张XX与李XX、李XX生命权、健康权、身体权纠纷一审民事判决书

张XX与李XX、李XX生命权、健康权、身体权纠纷一审民事判决书
广东省广州市荔湾区人民法院
民 事 判 决 书
（2018）粤0103民初1000号
原告：张XX，女，1963年6月1日出生，汉族，住河南省平顶山市卫**。
委托诉讼代理人：范XX，广东XX律师。
被告：李XX，男，1991年12月23日出生，苗族，住湖南省麻阳苗族自治县。
被告：李XX，女，1983年6月8日出生，苗族，住湖南省麻阳苗族自治县。
被告：符XX，女，1954年9月25日出生，苗族，住湖南省麻阳苗族自治县。
三被告共同委托诉讼代理人：胡XX，广东XX律师。
三被告共同委托诉讼代理人：梁晓敏，广东XX实习律师。
原告张XX与被告李XX、李XX、符XX生命权、健康权、身体权纠纷一案，本院于2018年1月12日立案受理后，依法适用简易程序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。原告张XX及其委托诉讼代理人范XX、三被告的委托诉讼代理人胡XX、梁晓敏到庭参加诉讼。本案现已审理终结。
原告张XX向本院提出诉讼请求：1.判令三被告向原告赔礼道歉。2.判令三被告连带赔偿原告医疗费39219.89元、住院伙食补助费3300元、误工费16436元、护理费6535元、营养费3000元、交通费1000元、后续治疗费5000元、精神损害抚慰金5000元，共79490.89元。3.本案诉讼费由三被告承担。事实和理由：原、被告均在广州市荔湾区XX从事个体经营。2017年10月15日早上，原告在隔壁档口与邻居聊天，看到有人进入自己经营的3号档口内，以为有客人买东西，就走过去问需要什么，当时原告的儿子聂XX在店内，告知是旁边档口李XX的姐夫来说事，话刚说完，被告李XX便冲进来，对着原告破口大骂，说原告欺负他妈妈，满嘴污秽之语，极其难听。原告便对她说如果来说事的就说事，如果要骂人就出去，此时李XX趁原告不注意，对着原告就是两个耳光，并且还用雨伞往原告身上戳，原告本能的想捡起东西自卫，李XX的姐夫即李XX的丈夫便拉住原告的手，李XX趁机跑了出去，导致原告当场失禁，尿湿裤子，脸被打红，两个胳膊多处被戳伤。警察来到现场，协调未果，要求双方去派出所做笔录。去到派出所后，李XX的妈妈符XX又在大厅对着原告大骂，李XX更是趁原告不注意，从侧面冲过来对着原告的太阳穴就是几拳，原告出于本能拿着手里的雨伞朝空中乱划，李XX及符XX仍不放过，继续对原告施暴，导致原告当场昏迷。后被紧急送往广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三医院治疗，经诊断为头部外伤、全身多处组织挫伤、脑震荡。原告于2017年10月19日至2017年11月6日、2017年12月5日至2018年1月5日期间住院治疗。事发后，被告从未看望过原告，更没有支付过任何治疗费用。
被告李XX辩称，请求驳回原告的第一项诉求，因为原告与我方互有推搡行为，双方相互对骂。原告右上肢受伤可能与李XX有因果关系，其他部位的受伤及相应损失及赔偿与李XX无关，李XX的责任认定应该仅限于原告右上肢损害的赔偿范围。对于第二项诉讼请求的各项费用金额，李XX均有异议。原告主张的医疗费392189元中包含了与本次纠纷无关的多项检查，且该无关的项目检查占比接近70%，因原告没有提交医疗费用明细清单，故我方主张医疗费的损失由原告自行承担70%。而此类项目的检查及住院治疗无形中增加了不相关的住院天数，故住院伙食补助费的计算天数请法院酌情认定。后续治疗费未实际发生，请求驳回。原告第二次住院存在疑病症状，而本次住院仅头颅CT平扫，头颅MR与本纠纷有关。血常规、甲功五项、生化组合、尿液分析、MR颈椎、高血压、神经根型颈椎病均与本纠纷无关，故第二次住院15天的天数与本次纠纷部分无关。无关损失应由原告承担。
被告李XX辩称，答辩意见与李XX的答辩意见一致，并作如下补充：原告与李XX在原告档口没有发生任何肢体冲突，故原告在其店内所发生的右上肢的伤情与李XX无关，李XX对该部分的费用不承担损害赔偿责任。在派出所里，因原告与其子聂XX辱骂三被告，从而引起原被告肢体冲突，因聂XX挑衅李XX，李XX情绪失控，李XX欲与聂XX发生肢体冲突，被原告挡下，并且原告用拳、手及雨伞击打李XX，故李XX气愤之下用右拳击打原告头部两拳，所以关于原告头部受伤所发生的合理的费用损失，由李XX承担，其他的应该由原告自己承担。
被告符XX辩称，请求驳回原告对符XX的全部诉求，符XX不应该作为本案的适格被告。因为符XX与原告没有发生任何肢体冲突，既没有进入原告档口，也没有在派出所与与原告发生肢体接触或冲突，故符XX与原告右上肢受伤无任何因果关系。
本院经审理认定事实如下：符XX是李XX、李XX的母亲。张XX是聂XX的母亲。张XX、聂XX和李XX、符XX因均在广州市荔湾区XX从事同类的个体经营，存在竞争关系，双方曾于2017年10月13、14日发生纠纷，后经玉器城管理处调停。根据张XX的营业执照所载，其经营范围为“零售：工艺品”。
2017年10月15日9时许，李XX与其男朋友到张XX、聂XX经营的档口准备就双方此前产生的纠纷进行协商，随后李XX和张XX产生口角，继而相互推搡。由于雨天，李XX随身携带了折叠雨伞，在双方相互推搡过程中刺伤了张XX的右手臂。
当天事发后不久，广州市公安局荔湾区分局逢源派出所接到报警后到达现场了解情况，随后将李XX、李XX、符XX及聂XX、张XX带到派出所。在派出所民警对双方进行调解的过程中，双方不顾民警的劝阻，在派出所大堂相互击打对方，导致双方均有人受伤。其中，李XX用拳头击打了张XX的面部太阳穴位置，不久，张XX晕倒在地，被送往广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三医院急诊外科检查治疗，诊断为头部外伤，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、脑震荡，为此支出医疗费1257.50元。2017年10月16日、17日、18日，张XX回院复诊，分别花费医疗费396元、1173.20元和924.30元，其中16日病历记载的诊断为脑震荡。2017年10月19日，张XX因“左侧头部外伤后致头痛、自觉四肢乏力4天”入院，住院18天后于2017年11月6日出院，出院诊断为1.脑震荡、2.手软组织挫伤、3.急性应激障碍、4.腰椎管狭窄症、5.腰椎间盘突出、6.甲状腺结节；住院期间花费医疗费21196.69元。出院后，张XX分别于2017年11月6日、11月21日、12月4日复诊治疗；根据病历记载，除了11月6日诊断为“头部外伤脑震荡、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”外，其余两天的复诊诊断为“脑震荡后综合征”；其中11月6日医疗费支出为356.10元，其余两天医疗费支出为862.70元。2017年12月21日，张XX因“反复头痛2月余”再次入院，住院15天后于2018年1月5日出院，出院诊断为1.脑外伤后综合征、2.高血压2级高危、3.神经根型颈椎病；第二次住院花费医疗费12190.70元。
2017年10月19日，张XX经广东省广州市荔湾区公安司法鉴定中心作出鉴定书，认为伤者的面部有钝物作用所致的软组织挫伤，根据《人体损伤程度鉴定标准》第5.2.5c条款的规定，其损伤程度已构成轻微伤。
另查，广州市公安局荔湾区分局于2017年11月23日作出多份《行政处罚决定书》，决定对李XX处以罚款500元；对李XX处以行政拘留十日并处罚款500元；对符XX处以行政拘留三日；对张XX处以行政拘留三日；对聂XX处以行政拘留七日并处罚款500元。
关于符XX有否殴打张XX的事实，双方各执一词。根据本院向广州市公安局荔湾区分局逢源派出所调取的询问笔录，其中2017年11月23日对符XX的询问笔录第5页第6行显示，民警问“经过观看派出所的监控录像，录像显示你曾还手河南籍女子（指张XX），你如何解释”，符XX答“我记不起了”；2017年10月15日对张XX的询问笔录第4页和第5页，民警问“在派出所里还有没其他人参与打架”，张XX答“只是我被打后想追小X打，此外没有其他人打架”，民警问“你和小X妈妈（指符XX）有没有打起来”，张XX答“没有”；2017年11月23日对张XX的询问笔录第4页，张XX陈述“小X从椅子上站起来冲过来，用拳头打中我的左侧太阳穴两拳，民警立即把小X推开，我就用我手上雨伞要打小X，但没有打到他，跟着我和小X的妈妈相互都有用手打对方，但都没有打到对方，都被民警隔离开了”。因此，本院认定，虽然符XX有意图殴打张XX的行为，但并未对张XX造成实际上的身体伤害。
关于护理费，张XX主张住院期间由家属护理，故按上年度国有同行业（零售业）在岗职工年平均工资计算护理费，并提供了一份手写的证明，落款为“神经内科陈XX，2018-1-5”。三被告对证据的真实性不予认可，同意护理费由法院酌定。因对方当事人不予确认，且该证明并未加盖医院公章，属于可单方制作的材料，故本院对该证据的真实性不予认定。
本院认为，根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》第十条的规定，二人以上实施危及他人人身、财产安全的行为，其中一人或者数人的行为造成他人损害，能够确定具体侵权人的，由侵权人承担责任；不能确定具体侵权人的，行为人承担连带责任。本案中，张XX的身体伤害主要是头部外伤及由此引起的脑震荡、手部及全身软组织挫伤，根据已查明的事实和双方当事人陈述，张XX头部外伤、脑震荡，是李XX在派出所用拳打其面部直接导致的；当时李XX马上就被民警拉开了，并未对张XX的身体实施其他侵害行为；而张XX手部及全身软组织挫伤是在档口与李XX发生肢体冲突过程中被李XX伤到的；符XX并未对张XX造成身体伤害。因此，造成张XX身体损害的具体侵权人明确，应由侵权人李XX和李XX对各自造成的损害结果承担侵权责任。张XX主张三被告对其损害结果承担连带的侵权责任，缺乏事实与法律依据，本院不予支持。本次事件的起因是张XX与李XX、李XX等人发生口角并激化了双方的矛盾，因此张XX对于本案侵权行为的发生具有一定过错，依法应减轻李XX、李XX的责任，本院酌定由张XX自行承担30%的责任。
对于张XX主张的各项损失，因有部分损失金额双方均无举证证明是由哪个损害结果导致，故在无法区分哪个侵权行为造成的损失时，本院酌情按3:2：5的比例在张XX、李XX和李XX之间进行分责；在可以明确区分哪个侵权人的侵权行为导致的直接损失时，按3:7的比例在张XX和侵权人之间进行分责。综上，本院认定各项损失及各方承担责任如下：1.医疗费有发票、病历、用药清单予以佐证，本院予以确认。根据门诊诊断及出院诊断，2017年10月15日急诊费用1257.50元、10月17日和18日门诊费用2097.50元、11月6日门诊费用356.10元、第一次住院费用21196.69元均既包含治疗头部外伤、脑震荡的费用，也包含治疗全身软组织挫伤的费用，因此上述共计24907.79元的医疗费无法明确区分，应由张XX承担7472.34元，李XX承担4981.56元，李XX承担12453.89元。对于2017年10月16日门诊费用396元、11月21日和12月4日的门诊费用862.70元、第二次住院费用12190.70元，诊断均为脑震荡或脑外伤后综合征，因此上述共计13449.4元的医疗费应当由张XX承担4034.82元，李XX承担9414.58元。2.住院伙食补助费按每天100元计算，同样根据出院诊断判断，第一次住院产生的费用1800元应由张XX承担540元，李XX承担360元，李XX承担900元；第二次住院产生的费用1500元应由张XX承担450元，李XX承担1050元。3.误工费，张XX从事个体零售经营，无固定收入，其主张按上年度国有同行业（零售业）在岗职工年平均工资71292元计算，合法合理，本院予以确认。从2017年10月15日计至2017年11月6日的误工费4492.37元（71292元/年÷365×23天）应由张XX承担1347.71元，李XX承担898.47元，李XX承担2246.19元；从2017年11月7日至2018年1月5日的误工费11719.23元（71292元/年÷365×60天）应由张XX承担3515.77元，李XX承担8203.46元。4.护理费，根据张XX的伤情，其主张第一次住院期间需要护理合理，但本院认为其第二次住院时的病征无需护理，且张XX没有提供有效证据证明，故参照当地一般护工收入标准每日120元计算，护理费为2160元（120元/天×18天），应由张XX承担648元，李XX承担432元，李XX承担1080元。5.营养费根据伤情酌定为1000元，由张XX承担300元，李XX承担200元，李XX承担500元。6.交通费，根据就诊情况酌定为700元，结合各次就诊诊断，交通费应由张XX承担210元，李XX承担120元，李XX承担370元。7.后续治疗费5000元，无医嘱证明该费用属于必然发生的损失，故本院对此不予支持。8.精神损害抚慰金5000元，侵权行为并未对张XX的身体造成严重损害，且其自身存在明显过错，故本院对该项主张不予支持。
关于三被告不认可部分医疗费及住院天数的抗辩意见。首先，三被告认为出院诊断的部分疾病与本次纠纷无关，住院检查和治疗的项目很多与本次纠纷无关，但是基于人体的复杂性和医学的专业性，三被告应当对张XX进行了非必要的无关检查、治疗及相应的医疗费承担举证责任，但是三被告未能提供证据证明，因此本院对该抗辩意见不予采纳。其次，三被告认为第二次住院距离纠纷发生之日较久，且第二次住院时心理测验显示张XX有“轻度疑病症状表现”。本院认为，医院对张XX第二次住院已有明确的诊断，该诊断与其事发后一直就诊的诊断存在连续性，且三被告无证据证明该次治疗与其侵权行为造成的损害无关，因此本院对该抗辩理由亦不予采纳。
对于张XX要求三被告共同向其当面赔礼道歉的诉讼请求，因缺乏事实与法律依据，本院不予支持。
综上所述，李XX应向张XX赔偿医疗费4981.56元、住院伙食补助费360元、误工费898.47元、护理费432元、营养费200元、交通费120元；李XX应向张XX赔偿医疗费21868.47元、住院伙食补助费1950元、误工费10449.65元、护理费1080元、营养费500元、交通费370元。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》第六条、第十条、第二十六条，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》第十七条、第十九条、第二十条、第二十一条、第二十二条、第二十三条、第二十四条的规定，判决如下：
一、被告李XX于本判决发生法律效力之日起五日内向原告张XX赔偿医疗费4981.56元、住院伙食补助费360元、误工费898.47元、护理费432元、营养费200元、交通费120元，共计6992.03元。
二、被告李XX霞于本判决发生法律效力之日起五日内向原告张XX赔偿医疗费21868.47元、住院伙食补助费1950元、误工费10449.65元、护理费1080元、营养费500元、交通费370元，共计36218.12元。
三、驳回原告张XX的其他诉讼请求。
如果未按本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，应当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二百五十三条之规定，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。
案件受理费894元，由原告张XX负担516元，被告李XX负担25元，被告李XX负担353元。
如不服本判决，可在判决书送达之日起十五日内，向本院递交上诉状，并按对方当事人的人数提出副本，上诉于广东省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。逾期不交上诉案件受理费的，按自动撤回上诉处理。
审判员　　伍慧鸣
二〇一八年五月十日
书记员　　钟细妹
严智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