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庆XX公司与秦X,张XX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

上诉人（原审被告）重庆XX公司，住所地重庆市永川区XX29-8，组织机构代码691XXXX2942-8。

法定代表人苟XX，董事长。

委托代理人郭X，重庆XX律师。

被上诉人（原审原告）秦X。

委托代理人吴明勇，重庆XX律师。

原审被告张XX。

上诉人重庆XX公司（以下简称XX公司）因与被上诉人秦X、原审被告张XX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一案，不服重庆市永川区人民法院（2013）永法民初字第05727号民事判决，向本院提起上诉。本院受理后，依法组成合议庭审理了本案，本案现已审理终结。

一审法院经审理查明，2010年12月16日，XX公司与XX公司签订《建设工程施工承包合同》，合同约定由XX公司承建澎湖湾商住楼12#、13#、14#、15#楼及车库，XX公司在开工前5日内向XX公司交履约保证金400000元，此款在主体至6层封顶时退50%，12层主体封顶时退50%。2010年12月29日，张XX作为工程的项目负责人代表XX公司与秦X签订《劳务工程承包协议》，约定XX公司将澎湖湾商住楼14#、15#楼按266元／平方米的单价分包给秦X，所含工作内容、付款方式等条件随XX公司与XX公司签订的《建设工程施工承包合同》，秦X向XX公司缴纳保证金200000元，该保证金随XX公司与XX公司签订的《建设工程施工承包合同》保证金条款同步退还，其他未尽事宜，也按主合同执行。此后秦X进场施工并缴纳保证金200000元。

2012年2月初，秦X与XX公司均停止施工并退场。至此，澎湖湾商住楼工程已完工程量总计45873平方米，其中秦X完成工程量15728.70平方米，包括14#楼、15#楼和消防池，XX公司完成工程量30144.30平方米，包括12#楼、13#楼、配电房及车库。XX公司已支付秦X工程款XXX.50元。同时，经XX公司计算，秦X和XX公司未完工部分工程价值XXX元，其中秦X承建而未完工部分价值189000元。

2012年3月2日，XX公司向XX公司提交了一份《澎湖湾12-15#楼及2#车库劳务费结算明细》，其中提出因增加工程量产生工程款350000元，包括桩基加固材料、租赁等费用，桩基加固人工费，基础塔吊补贴，架空层，外防防架超高补贴，配电房加高补贴，门窗推迟安装补贴费用，砌体完工后等待安门窗补贴，止水螺旋补贴，防雷系统用焊条，抹灰用砂浆王，二号车库内砌水沟，12#楼无施工场地致12#、13#楼工效降低延长工期补贴以及其他杂支。2012年3月6日，XX公司向XX公司发出告知函，告知XX公司在三日内到XX公司协商解决离场设备撤离及工程款结算事宜，同时对XX公司提交的上述结算明细作出回复，回复中否定了XX公司提出的增加工程量以及增加工程款。

2012年3月9日，XX公司与XX公司签署《重庆XX公司账务清理清单》，其中载明XX公司应付款项126XXXX2218元，包括合同总价122XXXX2218元（45873平方米×266元／平方米）和桩基加固、架空层增补、架空层层高加高增加外脚手架、配电房层高加高、门窗推迟安装补助小口、止水螺杆、防雷系统用焊条、抹灰用砂浆王、二号车库内砌水沟、十二号无施工场地、其他杂支费共计450000元；XX公司已付款116XXXX2134元；XX公司未完剩余工程款XXX元（即秦X和XX公司未完工部分需在工程款中扣除的金额）；XX公司未付款项600000元（即XX公司在应付款项之外针对澎湖湾工程支付的补偿款），包括吊篮钢管、塔吊、吊篮、钢管租金、钢管扣件赔偿、其他款项、未尽事宜补助。同日，XX公司与XX公司签订了《澎湖湾工程结算协议书》，协议载明，为了明确双方的权利和义务，在互相让步的基础上，对双方所签订的《建设工程施工承包合同》中的澎湖湾工程12#、13#、14#、15#楼、2#号车库等的劳务工资、机械、材料的债权债务进行了清理，协议同时约定解除双方签订的《建设工程施工承包合同》，所有未完工部分工程由XX公司组织实施完成，费用由XX公司全权负责，XX公司依据重庆XX公司账务清理清单补偿XX公司500000元，其中XX公司在承建本工程中所欠的钢管费、塔吊租赁费、吊篮租赁费、钢管租金、钢管扣件赔偿及其他款项由XX公司直接代XX公司偿还（在补偿款500000元中扣除），其他债务由XX公司自负，未尽事宜由XX公司一次性补助XX公司100000元。此后，XX公司按照协议约定将上述补偿款600000全部用于支付XX公司和秦X对外所欠的钢管租赁费、吊篮等设备租赁费。

另查明，秦X在施工过程中增加文化石用量共计733.17平方米，价值19062.42元。

秦X一审诉称，2010年12月16日，XX公司、张XX与重庆XX公司（以下简称XX公司）签订《建设工程施工承包合同》，由XX公司、张XX承建澎湖湾住房楼12#、13#、14#、15#楼及车库工程。2010年12月29日，张XX与秦X签订《劳务工程承包协议》，由秦X承建14#、15#楼及消防池工程，合同单价266元／平方米。秦X随后进场施工。2012年3月初，14#、15#楼及消防池工程基本完工。2012年3月9日，XX公司、张XX与XX公司进行财务清理结算，XX公司对包括14#、15#楼及消防池工程在内的增加工程量一次性支付XX公司、张XX450000元，但XX公司、张XX一直未将秦X应得的款项支付秦X，且一直未与秦X进行结算，故起诉要求XX公司、张XX支付劳务工程款150000元并由XX公司、张XX承担诉讼费。

张XX一审辩称，XX公司与XX公司签订《建设工程施工承包合同》属实，其系该工程的项目负责人，并于2010年12月29日代表XX公司与秦X签订《劳务分包合同》。2012年2月初由于XX公司给出的价格过低，导致整个项目出现亏损，无法继续进行施工，XX公司在2012年3月9日与XX公司协商解除合同并办理了结算，此后XX公司代XX公司偿还了600000元外债，包括代秦X偿还的租赁费178350元，故要求驳回秦X的诉讼请求。

XX公司的一审答辩意见与张XX一致。

一审法院认为：一、合同效力问题。承包建筑工程的单位应当持有依法取得的资质证书，禁止承包人将工程分包给不具备相应资质条件的单位。秦X系不具备建筑施工资质的自然人，故秦X与XX公司签订的《劳务工程承包协议》因违反了法律的禁止性规定而无效，但工程已结算并交付建设单位使用，秦X有权请求参照合同约定支付工程价款。

二、责任承担问题。本案中，张XX辩称其仅仅是澎湖湾工程的项目负责人，其与秦X签订《劳务工程承包协议》的行为属于职务行为，民事责任应当由XX公司承担，该说法得到XX公司的认可，故对张XX的辩称意见，该院予以采纳，对秦X要求张XX支付工程款的请求，该院不予支持。

三、工程款问题。至秦X起诉之日止，XX公司已支付秦X工程款XXX.50元。而关于XX公司应支付秦X的工程款金额，现双方无争议的为XXX.62元，包括合同总价XXX.20元（秦X已完工程量15728.70平方米×266元／平方米）、应退还的保证金200000元和秦X施工中增加文化石用量价值19062.42元，再扣除秦X未完工部分价值189000元。

四、争议问题。双方的争议焦点是，XX公司与XX公司在《重庆XX公司账务清理清单》中约定应由XX公司支付的桩基加固、架空层增补、架空层层高加高增加外脚手架、配电房层高加高、门窗推迟安装补助小口、止水螺杆、防雷系统用焊条、抹灰用砂浆王、二号车库内砌水沟、十二号无施工场地、其他杂支费共计450000元中，秦X是否占有份额。秦X认为这笔款项是XX公司对整个澎湖湾工程增加工程量支付的款项，并非针对XX公司所承建工程的专项补助，秦X承建了其中的14#、15#楼和消防池工程，应当按照其已完工程量在总工程量中所占的比例享有份额；XX公司认为这笔款项是XX公司自愿支付给XX公司的补偿款而非增加工程量产生的工程款。该院审查证据后认为，从XX公司与XX公司签订的《澎湖湾工程结算协议书》可以看出，该协议书是针对澎湖湾工程12#、13#、14#、15#楼、2#号车库等的劳务工资、机械、材料的债权债务进行的清理，而非针对XX公司的专项补偿，双方就此形成《重庆XX公司账务清理清单》，其中载明的XX公司应付款项中包括桩基加固、架空层增补、架空层层高加高增加外脚手架、配电房层高加高、门窗推迟安装补助小口、止水螺杆、防雷系统用焊条、抹灰用砂浆王、二号车库内砌水沟、十二号无施工场地、其他杂支费共计450000元。同时，从XX公司在2012年3月2日提交给XX公司的《澎湖湾12-15#楼及2#车库劳务费结算明细》可知，XX公司亦认为澎湖湾工程存在增加工程量，包括桩基加固材料、租赁等费用，桩基加固人工费，基础塔吊补贴，架空层，外防防架超高补贴，配电房加高补贴，门窗推迟安装补贴费用，砌体完工后等待安门窗补贴，止水螺旋补贴，防雷系统用焊条，抹灰用砂浆王，二号车库内砌水沟，12#、13#楼工效降低延长工期补贴以及其他杂支共计350000元，虽然XX公司在回复中予以否认，但该结算明细中的增加工程款项目和总金额均与前述《重庆XX公司账务清理清单》中的应付款项目和金额基本吻合。由此可见，《重庆XX公司账务清理清单》中约定应由XX公司支付给XX公司的桩基加固、架空层增补、架空层层高加高增加外脚手架、门窗推迟安装补助小口、止水螺杆、防雷系统用焊条、抹灰用砂浆王、其他杂支费共计450000元系因整个澎湖湾工程增加工程量产生的费用，而非XX公司承建部分增加的工程量，秦X作为分包人，应当占有份额。因秦X与XX公司均未举证证明各自的增加工程量，该院认为按各自已完工程量在总工程量中的比例享有份额较为合理。秦X已完工程量在总工程量中所占比例约为34%（15728.70平方米÷45873平方米）。该院据此计算出秦X可在该450000元中分得153000元（450000元×34%）。综上，XX公司尚欠秦X工程款140569.12元（XXX.62元-XXX.50元＋153000元）。据此，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》第四十三条，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》第五十二条第一款第（五）项、第二百七十二条第三款，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筑法》第二十六条第一款，最高人民法院《关于审理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案件适用法律问题的解释》第一条第一款第（一）项、第二条之规定，判决如下：一、由重庆XX公司于判决生效后三日内支付秦X工程款140569.12元。二、驳回秦X的其他诉讼请求。案件受理费3300元，减半收取1650元，由重庆XX公司负担。

XX公司不服一审判决，向本院提起上诉，请求撤销一审判决，改判不承担支付责任。主要事实和理由：XX公司与秦X签订的《劳务工程承包协议》明确约定，XX公司分包给秦X的劳务是以工程量乘以每平方米单价266元为计算劳务的方式，并没有约定XX公司与XX公司之间额外约定的利益应有秦X享有的份额。秦X也没有证据证明增加工程量，一审判决认定秦X应在45万元中占34%比例的增加工程量款违背了事实和法律。

秦X答辩称，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，适用法律正确，请求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

原审被告张XX陈述称，合同约定是包干价，有部分增加工程量是签了单且结算了的。秦X不应在45万元中占有份额。

二审审理查明的事实与一审审理查明的事实一致。

本院认为，XX公司与秦X签订的《劳务工程承包协议》，因秦X系不具备建筑施工资质的自然人，违反了法律禁止性规定，因此，XX公司与秦X签订的《劳务工程承包协议》系无效合同。但由于该工程已经结算并交付建设单位使用，故秦X有权请求参照合同约定支付工程价款。

关于张XX是否应当承担责任的问题。本案中，XX公司和张XX均一致认可张XX仅仅是澎湖湾工程的项目负责人，其与秦X签订《劳务工程承包协议》的行为属于职务行为，民事责任应当由XX公司承担，故秦X只能要求XX公司支付工程款。

关于XX公司是否应再支付秦X劳务工程款的问题。首先，关于秦X能否在XX公司与XX公司签订的《重庆XX公司账务清理清单》中XX公司向XX公司支付的45万元中占有份额的问题。XX公司上诉称，这笔款项是XX公司自愿支付给XX公司的补偿款而非增加工程量产生的工程款，且XX公司应支付给秦X的劳务款应当按照合同约定即以工程量乘以每平方米单价266元来计算。但秦X认为这笔款项是XX公司对整个澎湖湾工程增加工程量支付的款项，并非针对XX公司所承建工程的专项补助，秦X承建了其中的14#、15#楼和消防池工程，应当按照其已完工程量在总工程量中所占的比例享有份额。本院认为，XX公司与秦X签订的《劳务工程承包协议》中，约定XX公司将澎湖湾商住楼14#、15#楼按266元／平方米的单价分包给秦X等内容。除了上述《劳务工程承包协议》规定的结算方式之外，秦X没有证据证明其与XX公司之间还有其他结算方式，包括其应在XX公司与XX公司签订的《重庆XX公司账务清理清单》中XX公司向XX公司支付的45万元中占有份额。XX公司与XX公司也未认可秦X在其签订的《重庆XX公司账务清理清单》中XX公司向XX公司支付的45万元中占有份额。故一审法院认定秦X应在XX公司与XX公司签订的《重庆XX公司账务清理清单》的45万元中享有份额错误，本院予以纠正。

其次，虽然秦X认为在施工过程中还存在增加工程量，但本案中，除了双方认可的秦X施工中增加文化石用量（价值19062.42元），秦X没有再提供证据证明存在其他增加工程量。根据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》第二条的规定，秦X对其主张应当举示充分证据予以证明，否则承担举证不能的法律责任。最后，经审理查明及双方认可，XX公司应支付秦X的工程款金额为XXX.62元。至秦X起诉之日止，XX公司已支付秦X工程款XXX.50元。综上，XX公司已经按照合同约定支付了秦X劳务工程款，秦X主张存在其余增加工程量价款，但秦X没有举示相关证据证明，故秦X要求XX公司再支付劳务工程款的诉讼请求不能成立，本院不予支持。

综上所述，重庆XX公司的上诉请求成立，本院予以支持。一审判决认定事实错误，本院依法予以改判。依照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》第四十三条，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》第五十二条第一款第（五）项、第二百七十二条第三款，最高人民法院《关于审理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案件适用法律问题的解释》第一条第一款第（一）项、第二条、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》第二条、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（二）项的规定，判决如下：

一、撤销重庆市永川区人民法院（2013）永法民初字第05727号民事判决；

二、驳回秦X的诉讼请求。

一审案件受理费1650元，二审案件受理费3300元，由秦X负担。

本判决为终审判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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审　判　长　　申　威

代理审判员　　周媛媛

代理审判员　　陈　杨

书　记　员　　黄XX