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XX与如皋市人民医院医疗损害责任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

上诉人（原审原告）刘XX。

委托代理人石XX。

被上诉人（原审被告）如皋市人民医院，住所地如皋市如城街道宁海XX。

法定代表人朱XX，院长。

委托代理人龚XX，该院医务科科长。

委托代理人汤向群，江苏XX律师。

上诉人刘XX因与被上诉人如皋市人民医院医疗损害责任纠纷一案，不服如皋市人民法院（2014）皋民初字第0374号民事判决，向本院提起上诉。本院受理后，依法组成合议庭进行了审理。本案现已审理终结。

原审法院查明，1997年1月4日，刘XX因间歇性咳嗽、咯血6天，量约2000余毫升，到如皋市人民医院治疗。门诊病历记载：有支扩咯血病史8年，8年来有类似发作，否认肝炎史。诊断为支气管扩张，合并肺部感染，缺血性贫血，建议住院治疗。刘XX提交了一份《如皋市人民医院观察病人诊疗记录》复印件，载明：姓名刘XX，床号8-16，记载有：主诉、病史、检查、诊断等内容。刘XX同时提交了《如皋市人民医院住院病历》复印件8页，病人姓名、床号与前述《观察诊疗记录》一致，记载了从1月4日至1月20日的病情、治疗等内容。刘XX分别于1997年1月4日输血364.6元，1月5日输血364.6元，1月7日输血两次为364.6元和184.6元，1月8日、1月20日、1月21日、1月22日均输血364.6元。刘XX陈述其在如皋市人民医院住院至1997年1月24日。

刘XX于2011年6月13日至2011年7月19日到如皋博爱医院住院，博爱医院的出院记录载明，入院诊断和出院诊断均为慢性丙型肝炎，出院情况为好转。医疗费为6077.73元，其中现金支付2880.96元，合作医疗补偿金额3196.77元。

刘XX于2014年1月13日向原审法院起诉，请求判决如皋市人民医院赔偿各项损失299537元。其诉讼请求组成：每个月都要吃药，每年药费2000元，今年48岁，计算30年，共60000元。误工费，住院36天，出院后需休息，按照职工平均工资每天140元，计算66天，共9000多元。伙食补助费，每天20元，住院36天，共720元。陪护费，住院36天，每天140元，共5040元。残疾生活补助费，按照农村标准9607元／年，9607元×30年÷2=144105元。精神抚慰金14410.5元，合计299537元。

原审中，刘XX申请对是否构成医疗损害进行司法鉴定，本案移送司法鉴定中心，并委托南通市医学会进行鉴定。南通市医学会以鉴定所需材料不全，无法进行鉴定为由，不予鉴定。刘XX认为，因为如皋市人民医院不提供病历，导致无法鉴定，如皋市人民医院应承担主要责任。如皋市人民医院认为，之所以不能提供相关病历有正当理由。按规定观察室病历保存期限不少于三年，刘XX所声称在我院治疗的时间已经达到16年，相关病历早已被销毁。

原审法院认为，本案争议焦点为刘XX属留院观察病人还是住院病人？从其提交的证据看，刘XX曾于1997年1月4日因支气管扩张、咯血至如皋市人民医院就诊，并提交了门诊病历原件、《如皋市人民医院观察病人诊疗记录》和《如皋市人民医院住院病历》复印件等证据，另外，刘XX提交的输血费发票显示其从1997年1月4日至1月22日期间共输血8次。从病历记载看，首页是观察记录，续页为住院病历。如皋市人民医院解释当时没有单独印制观察病历续页，就使用的住院病历续页。两份病历所记载的床号是一致的。综合上述证据及各方观点，可以认定刘XX于1997年1月4日到如皋市人民医院就诊时，如皋市人民医院将刘XX作为留院观察病人，其所使用的病历亦显示作为留院观察病人，至于续页使用住院病历书写，不影响其作为留院观察的性质。假设刘XX主张系住院病人成立，那么刘XX应持有医院出具的入院记录或出院记录，现刘XX能举证相关病历记录的复印件，却未能提交入院记录或出院记录。可见，法院认定其为留院观察病人更符合实际情况。

根据江苏省卫生厅1996年7月1日颁布的《病历书写规范》第三版第二节第9条规定：观察室病历书写要求同入院记录；观察病人出院时应在门诊病历上作简要小结，观察室病历由护士整理后送病案室保存，保存期限不少于3年。该规范至2003年修改为保存期限不得少于15年。据此，根据当时的规范要求，如皋市人民医院辩称其已按规范对原病历予以销毁，无法提供该病历，其行为符合规范要求。本案因不能提供病历原件，司法鉴定机构对是否构成医疗损害无法作出鉴定。对医疗行为与损害后果之间是否存在因果关系不能确定，法院不能径行确认如皋市人民医院的责任。另外，按照当时的通常做法，病人输血系自采血，病历一旦被销毁，就无法查找献血员是否系丙肝患者。况且，输血也不是感染丙肝的唯一途径。故对刘XX的诉讼主张，法院难以支持。如皋市人民医院辩称本案应适用产品质量法的规定进行处理，没有法律依据，法院不予采信。

综上，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》第六条第一款、第五十四条之规定，判决驳回刘XX的诉讼请求。案件受理费200元，由刘XX负担。

宣判后，刘XX不服，向本院提起上诉称，1、1997年刘XX在如皋市人民医院已进行输血治疗，无需留院观察。如皋市人民医院认为刘XX系留院观察病人没有事实依据。2、输血是感染丙肝的重要途径，原审法院未查明刘XX系何种原因感染丙肝即排除输血感染的可能性，属于查明事实不清。3、根据相关司法解释的规定，医疗机构应当对其医疗行为没有过错、医疗行为与损害结果之间不存在因果关系承担举证责任。如皋市人民医院未能提供病历资料导致无法进行医疗损害鉴定，应当承担不利的诉讼后果。请求二审法院撤销原判，改判支持刘XX的诉讼请求。

被上诉人如皋市人民医院辩称，刘XX在1997年输血，2011年才查出患有丙肝，两者之间没有因果关系。如皋市人民医院将刘XX作为留院观察病人治疗，不违反治疗规范。按照病历书写规范，留院观察病人的病历保存三年。现病历资料已被销毁，医方没有过错。请求二审法院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

经审理查明，原审法院查明事实正确，本院予以确认。

本院认为，本案的争议焦点为如皋市人民医院是否需要对刘XX感染丙肝的后果承担赔偿责任。

一、本案无证据证明如皋市人民医院的诊疗行为存在过错。首先，如皋市人民医院将刘XX作为观察病人诊疗，而非住院病人。刘XX提供的病历复印资料的首页即为观察病人诊疗记录。刘XX能够提供门诊病历、输血费发票等，对1997年的病历资料的保存较为完整，但其不能提供入院记录和出院记录，表明如皋市人民医院未向其出具过出院记录，而是将其作为观察病人治疗。至于观察病人诊疗记录的续页适用住院病历纸张的问题，如皋市人民医院已作合理解释，且两者的床位号一致，不足以证明刘XX系住院病人。其次，因观察病人的病历资料保存三年即可，时隔17年后，如皋市人民医院不能提供刘XX的病历资料，不属于恶意销毁，不可推定其具有过错。再次，医方将病人作为留院观察病人还是住院病人治疗，应由医方根据实际情况确定。如皋市人民医院将刘XX作为留院观察病人治疗，不违反诊疗规范。最后，即如刘XX主张，在出院后出现乏力、发热等症状，但其长期未到医院检查，至2011年才确诊为丙肝。因刘XX对自身健康状况的漠视，未及时就诊，致使错过及时通过医学鉴定分清医患双方责任的时机，其责任不可归于医方。

二、刘XX感染丙肝与输血行为之间的因果关系难以确认。刘XX接受输血治疗与确诊感染丙肝之间时隔14年。感染丙肝后，应当出现乏力、发热等症状。刘XX除能提供2011年在如皋市博爱医院的住院记录外，未能提供在此期间治疗相关症状的病历记录。丙肝的感染途径有多种，输血只是其中的一种。在14年中，刘XX有可能通过其他途径感染丙肝，本院难以确认输血行为是刘XX感染丙肝的原因。

据此，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（一）项的规定，判决如下：

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

二审案件受理费200元，由刘XX负担。

本判决为终审判决。

审　判　长　　罗　勇

审　判　员　　季建波

代理审判员　　陈　程

书　记　员　　秦XX