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X继承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

　　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

　　民 事 判 决 书

　　（2022）京02民终5822号

　　上诉人（原审原告）：李X1，女，1962年2月25日出生，汉族，北京市xxxx文XX退休职工，住北京市朝阳区。

　　上诉人（原审原告）：李X2，女，1961年1月22日出生，汉族，北京市xx大楼退休职工，住北京市丰台区。

　　委托诉讼代理人：代x，北京市XX律师。

　　被上诉人（原审被告）：李X3，男，1964年5月19日出生，汉族，自由职业者，住北京市朝阳区。

　　委托诉讼代理人：张X，北京XX律师。

　　委托诉讼代理人：张XX，北京XX律师。

　　原审第三人：李X4，男，1994年5月24日出生，汉族，北京XX公司职员，住北京市海淀区。

　　委托诉讼代理人：李X3（李X4之父），1964年5月19日出生，汉族，自由职业者，住北京市朝阳区。

　　上诉人李X2、李X1因与被上诉人李X3，原审第三人李X4继承纠纷一案，不服北京市东城区人民法院（2021）京0101民初24635号民事判决，向本院提起上诉。本院于2022年5月7日立案后，依法组成合议庭进行了审理。本案现已审理终结。

　　李X2、李X1上诉请求：1.撤销一审判决，依法改判北京市朝阳区XX房屋由李X1、李X2依法继承；2.本案一、二审诉讼费由李X3承担。事实和理由：1.一审判决没有对李X3提供的遗嘱进行严格审查，且判决中自行对遗嘱进行扩大解释。该遗嘱中明确提到的是“拆迁款”由李X3继承，而一审判决将其扩大解释为“拆迁利益”，二者不能划等号。定向安置房屋不属于遗嘱处分的范围，应当按照法定继承进行分割。2.一审判决将李X3与老人一起居住视为尽了主要赡养义务是错误的。李X3与老人一起居住是因为他一直在窥视拆迁房屋，在兄弟姐妹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变更承租人。老人病重期间一直是李X2、李X1在照顾老人。

　　李X3辩称，同意一审判决，不同意李X2、李X1的上诉请求和理由。1.被继承人王XX生前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，所立遗嘱系其真实意思表示，且见证人符合法律规定。见证人均出庭接受质询，一审法院认定事实清楚，适用法律正确。2.从遗嘱内容可以看出被继承人自愿将东城区XX的承租权、居住权由李X3和孙子李X4继承，若遇到此房拆迁，则拆迁补偿款由李X3和李X4继承，若此房可上市购买，则由李X3出资购买，其享有房屋所有权。因此遗嘱处分的范围既包括承租公房的利益，也包括拆迁利益，不存在扩大解释的问题。3.现有证据可以证实李X3一家不仅和王XX一起居住，也尽到了全部赡养义务。

　　李X4述称，同意一审判决，不同意李X2、李X1的上诉请求和理由。

　　李X2、李X1向一审法院起诉请求：1、请求由李X2、李X1继承被继承人王XX名下存款350万元；2、请求分割王XX名下北京市朝阳区XX房屋，由李X2、李X1、李X3各继承三分之一的份额；3、李X2、李X1分割王XX的抚恤金和丧葬费；4、诉讼费用由李X3负担。

　　一审法院认定事实：李XX与王XX系夫妻关系，李X1、李X2及李X3系李XX与王XX的子女，案外人李X亦是二人的子女，李X4系李X3之子。1997年1月29日，李XX去世。坐落于北京市东城区XX院后-朝西-37号西房二间的承租人系王XX。2018年11月，北京市xxxx文XX与北京市东城区房屋征收事务中心实施太庙文物腾退项目改造，53号院亦在征收改造范围内。2018年11月22日，北京市xxxx文XX、北京市东城区房屋征收事务中心与王XX签订《xxxx腾退项目腾退协议》。约定：被腾退的房屋位于53号院后-朝西-37号，建筑面积31.46平方米；本次腾退采用货币补偿的方式，被腾退人依据方案选择购买本奖励房源；腾退补偿款合计XXX.40元；落款处李X3替王XX签字。2019年1月9日，三方签订《xxxx腾退项目腾退补充协议》。约定：王XX选择购买朝阳区XX3、4号地通惠灌渠西侧地块东城区旧城保护定向安置房项目奖励房源1003号房屋，二居室，建筑面积90.05平方米，房屋总价XXX元；1601号房屋，二居室，建筑面积90.94平方米，房屋总价XXX元；扣减购房款后最终结算金额为870232.40元；落款处李X3替王XX签字。随后，王XX与北京XX公司签订《朝阳区xxx东城区旧城保护定向安置房项目房屋买卖合同》，约定王XX自愿选择购买1003号房屋，二居室，建筑面积90.23平方米，房屋价款XXX元。2018年12月21日，王XX签署《指定居住困难家庭奖励房源购买人声明书》，主要内容为：被腾退的房屋位于北京市东城区XX院后-朝西-37号，本人确认由刘XX（李X2与刘XX之女）作为居住困难家庭申请人购买本项目的居住困难家庭奖励房源，且同意购房款从本人可用于购房的腾退补偿收益中抵扣。当日，刘XX签署《居住困难家庭奖励房源购买人声明书》，同意按照王XX的确定的奖励房源进行选房。2018年12月25日，北京市东方公证处为上述声明书出具公证书。刘XX选择购买的房源为北京市朝阳区XX房屋。2018年11月25日，刘XX向王XX（XX银行的账号×××）汇款XXX元。2019年1月9日，王XX的该账户转款100万元给李X3。2019年2月11日，王XX的该账户转款151万元给李X3。2019年4月13日，王XX的该账户通过ATM机转款4万元给李X3的配偶王XX。2019年3月27日，王XX收到结算的腾退补偿款870232.40元。2019年4月4日，该款转给李X3。2019年底，诉争房屋交付使用。2020年8月30日，王XX去世。现李X2、李X1持诉称理由诉至法院。

　　诉讼中，李X3提供王XX于2010年4月7日委托北京市XX订立的代书遗嘱，遗嘱的主要内容是“在我去世后，我自愿将东城区XX的承租权、居住权由我儿子李X3和孙子李X4继承，若遇到此房拆迁，则此房的拆迁补偿款由李X3和李X4继承，若此房可上市购买，则由李X3出资购买，其享有房屋所有权”。见证人是律师刘X、王X，代书人为刘X。据此，李X3表示王XX的遗产应由其与李X4继承。对此，李X2、李X1对李X3提供的遗嘱不予认可。李X3申请见证人是律师刘X、王X出庭作证。李X2、李X1对证人证言的真实性、证明目的均不认可，认为遗嘱内容涉及侵犯他人合法权益，该遗嘱应属无效。

　　另查，王XX在北京XX银行的账户×××在王XX去世后分别转入四笔民政补贴，截止到2020年9月29日数额为17274.29元，在2020年9月11日消费77.19元（隆福医院）。2020年10月29日，东华门街道办事处为王XX发放丧葬费、抚恤金共计135976元，实际汇到王XXXX银行的账号×××内的金额为122635.04元。庭审中，李X3表示上述款项其已取出为王XX办理后事，其称为王XX办理后事花用了7万多元，提供了部分票据，有些花费没有票据。对此，李X2、李X1表示不予认可，还称法院应调取李X3的相关拆迁档案，认为该部分利益亦属于遗产，应当进行分割。

　　本案在审理过程中，李X表示放弃对王XX遗产的继承权利，李X还表示李X3把王XX放到敬老院就不管了，反而是李X2夫妇有时候去敬老院看望王XX。李X2、李X1对李X所述予以认可，认为应以此认定李X3对王XX没有尽到赡养义务。李X3则不予认可，并称其提交的证据中显示为此王XX住院及住养老院均是李X3负责照料，李X3尽到了全部的赡养义务。庭审中，李X2、李X1、李X3均表示诉争房屋现已可以办理产权登记手续。

　　一审法院认为，根据法律规定，继承开始后，按照法定继承办理；有遗嘱的，按照遗嘱继承或者遗赠办理；有遗赠抚养协议的，按照协议办理。本案中，李X2、李X1及李X3系被继承人王XX的子女，三人有权继承王XX的遗产（李X放弃继承）。诉讼中，李X3提交王XX的代书遗嘱，其表示依照该遗嘱王XX的遗产应由其与李X4继承。对此，李X2、李X1对李X3提供的遗嘱不予认可，认为该遗嘱无效。法院结合现有证据，确认该代书遗嘱形式合法，其系王XX的真实意思表示。应当指出，王XX在该遗嘱中对于53号房屋的承租权处分的意思表示应属无效，其对53号房屋的拆迁补偿款应由李X3、李X4继承的意思表示合法有效，该意思表示应视为其对53号房屋被征收利益的处分。基于此，诉争房屋应由李X3及李X4继承所有。王XX在遗嘱中并未对其存款的继承问题做出意思表示，故王XX的存款应由李X2、李X1、李X3继承所有，但在王XX生前已经处分的存款，法院不予处理。李X2、李X1如对前述存款的性质存疑，可另行解决。王XX去世后所得的民政补贴17351.48元（17274.29元加上77.19元），应由李X2、李X1、李X3继承所有。关于李X3及李X4所述王XX的遗产均应由该二人继承的主张，依据不足，法院不予采信。被继承人的丧葬费、抚恤金不属于遗产，但当事人要求在继承案件中一并予以处理，人民法院应予准许。故王XX的丧葬费、抚恤金122635.04元，应由李X2、李X1、李X3分享，但应扣除为王XX办理后事所花费用，庭审中，李X3表示其为王XX办理后事共花用7万元多元，其提供了部分单据，结合双方当事人的陈述，法院确认李X3为王XX办理后事花用4万元，该笔费用应予以扣除。

　　据此，一审法院判决：一、位于北京市朝阳区XX房屋由李X3及李X4共同继承所有；二、被继承人王XX名下存款17351.48元由李X3继承所有，李X3于判决生效后十日内分别给付李X2、李X1折价款5783.82元；三、被继承人王XX的丧葬费、抚恤金82635.04元，归李X3所有，李X3于判决生效后十日内分别给付李X2、李X1折价款27545元；四、驳回李X2、李X1其他诉讼请求；五、驳回李X3及李X4的其他诉讼请求。如果未按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，应当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二百六十条之规定，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。

　　本院二审期间，李X2、李X1提交以下证据：1.太庙文物腾退项目指挥部的腾退方案的照片，用于证明本次腾退是货币补偿方式，购买房屋属于福利而并非拆迁补偿，因此案涉房屋不属于遗嘱处分的财产范围。李X3、李X4质证称，该证据不属于新证据，真实性无法核实，与本案无关，因此不认可证明目的。从王XX的遗嘱可以看出，其将所有的权利都留给了李X3，使用拆迁款购得的房屋应该属于李X3。2.2020年8月2日至2020年8月12日李X1于北京隆福医院的住院病历首页，用于证明李X1为陪护住院的王XX，办理了住院手续，入院对老人进行照顾。李X3、李X4质证称，不认可该证据的真实性和证明目的，该证据是李X1自己的住院病历，和赡养老人无关，其住院的时间、科室和老人都不一致，其住院是为了自己调养身体，并非赡养老人。

　　经查，一审法院查明事实中“1997年1月29日，李XX去世”应改为“1996年6月18日，李XX去世”。“见证人是律师刘X、王X，代书人为刘X”应改为“见证人是律师刘X、王X，代书人为刘X”。“李X3申请见证人是律师刘X、王X出庭作证”应改为“李X3申请见证人是律师刘X、王X出庭作证”。

　　本院经审理查明其他事实与一审法院查明的事实无异，本院对一审法院查明的事实予以确认。

　　本院认为，本案二审的主要争议焦点是，诉争房屋是否应当由李X3及李X4继承所有。

　　本案中，被继承人王XX生前遗留的代书遗嘱系其真实意思表示，且符合法定形式，应当作为处理王XX遗产的依据。王XX订立该遗嘱时，其承租的东城区XX房屋虽尚未开展腾退安置工作，但从该代书遗嘱的文字内容来看，对于东城区XX房屋中现有的承租权，以及将来可能取得的拆迁款、可能取得的房屋所有权等利益，被继承人王XX表示上述相关权利及利益由李X3及李X4继承。应当指出，王XX在该遗嘱中对于南XX房屋承租权处分的意思表示应属无效，但其对于53号房屋的拆迁补偿款应由李X3、李X4继承的意思表示合法有效，该意思表示应视为其对53号房屋被征收利益的处分。一审法院据此认定诉争房屋由李X3、李X4继承，符合被继承人王XX的意思表示，上述认定具有事实和法律依据，本院对此不持异议。

　　综上所述，李X2、李X1的上诉请求不能成立，应予驳回；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，适用法律正确，应予维持。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一百七十七条第一款第一项规定，判决如下：

　　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

　　二审案件受理费23979.79元，由李X2、李X1负担（已交纳）。

　　本判决为终审判决。

　　审 判 长　　刘　x

　　审 判 员　　时　x

　　审 判 员　　曹　x

　　二〇二二年九月九日

　　法官助理　　杨XX

　　书 记 员　　何XX