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X2等确认合同无效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

　　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

　　民 事 判 决 书

　　（2020）京01民终2353号

　　上诉人（原审被告）：WXX（中文名：王X），女，1965年3月19日出生，加拿大国籍。

　　委托诉讼代理人：刘XX，北京市xx律师事务所律师。

　　被上诉人（原审原告）：ZXX（中文名：周X1），女，1967年11月8日出生，美利坚合众国公民。

　　委托诉讼代理人：易轶，北京XX律师。

　　被上诉人（原审被告）：周X2，男，1934年12月15日出生。

　　上诉人WXX（中文名：王X）因与被上诉人ZXX（中文名：周X1）、周X2确认合同无效纠纷一案，不服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（2019）京0108民初24611号民事判决，向本院提起上诉。本院于2020年3月4日立案后，依法组成合议庭进行了审理。本案现已审理终结。

　　WXX（中文名：王X）上诉请求：撤销原判，发回重审或者改判驳回ZXX（中文名：周X1）的诉讼请求；一、二审诉讼费用由被上诉人负担。事实与理由：1.周X2认可其将北京市朝阳区XX房屋（以下简称涉案房屋）赠与王X，在涉案房屋已经过户，不存在法定撤销事由的情况下，周X2有关其份额的赠与行为不应被法院确认无效。孔X去世后，周X2有权将其自有部分赠与王X。周X2已经通过自己的行为确认此前的赠与行为仍然有效，涉案房屋已经过户到王X名下，王X已经缴纳涉案房屋有关的全部税款，且周X2与王X已经建立合法婚姻关系。周X1是基于对孔X遗产的继承权引起本案，其无权主张涉案房屋中属于周X2的部分。2.王X对周X2的婚姻情况不知情，周X2欺骗王X，以离异身份在婚恋网站上征婚，王X不存在有违社会公德的行为。一审依据民法通则第七条判决赠与无效错误。3.一审未核实ZXX身份，其与周X1是否系同一人，存在程序瑕疵。4.王X为房屋过户支付了中介费用以及110万的税费，对于以上费用如何负担，一审法院没有审查和处理。

　　ZXX（中文名：周X1）辩称，同意一审判决，不同意上诉人的上诉请求和理由。涉案房屋是周X2与孔X的夫妻共同财产，周X2在婚内与王X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，以名为买卖实为赠与的方式过户了房产，侵犯了孔X的合法权益。王X在明知周X2婚姻状况的情况下，接受赠与，不属于善意第三人，双方合同应属无效。周X1作为孔X法定继承人，有权就孔X名下财产提起诉讼。赠与行为应当全部无效。

　　周X2辩称，同意一审判决。周X2打至王X银行卡上110万元，税金实际是周X2支付的。

　　ZXX（中文名：周X1）向一审法院起诉请求：请求确认周X2和王X于2016年3月22日签订的存量房屋买卖合同无效，判令周X2与王X将涉案房屋过户至周X2名下；本案诉讼费由王X负担。

　　一审法院认定事实：周X2与孔X原系夫妻关系，育有周X1、周X3、周X4三名子女。2018年2月13日孔X去世。周X2与王X于2018年7月登记结婚。周X2与王X于2015年在婚恋网站相识，确定恋爱关系。2016年3月22日，周X2与王X签订《存量房屋买卖合同》，将涉案房屋出售给王X，约定房屋价款430万元，2016年3月25日办理房屋产权过户手续，现王X使用涉案房屋。

　　对双方有争议的事实和证据，法院认定如下：

　　一、关于涉案房屋是否支付对价。

　　王X称其尚未按合同约定支付对价，系因双方未约定支付款项的时间。周X2予以否认，称该房屋系其赠与王X。涉案房屋金额巨大，按照交易习惯，双方应相互履行各自基本义务，即周X2向王X交付房屋，王X向周X2支付房屋价款，以实现各自合同目的。在房屋买卖合同签订后，周X2即将房屋过户并交付王X，但王X自取得房屋至双方结婚，长达两年多的时间，均未向周X2支付房屋价款，已远远超出支付价款的合理时间，故王X以双方未约定支付房屋价款时间为由称其只是延迟支付价款，而非不支付价款的主张，法院不予采信。

　　二、关于涉案房屋是否为周X2及孔X的夫妻共同财产。

　　涉案房屋于2003年由周X2购买，并取得房屋产权证，该房屋取得系在周X2与孔X婚姻存续期间，虽房屋产权登记在周X2名下，但其仍属于周X2与孔X的夫妻共同财产。

　　一审法院认为，周X2与王X签订的房屋买卖合同，王X未支付房屋对价，从合同履行时间来看，王X自取得房屋至双方登记结婚时间长达两年有余，王X并无支付对价的意思，故双方签订的房屋买卖合同名为买卖，实为赠与。周X2基于与王X的恋爱关系将房屋赠与王X时，其尚在与孔X的婚姻关系存续期间，故周X2与王X的恋爱关系有违社会公德，周X2因双方恋爱关系将涉案房屋赠与王X的行为无效。涉案房屋系周X2与孔X的夫妻共同财产，孔X之法定继承人周X1基于其对孔X财产的继承权，有权提起本诉。综上，对于周X1要求确认周X2与王X签订的《存量房屋买卖合同》无效的诉讼请求，法院支持。上述合同被确认无效后，王X应将其基于买卖合同取得的涉案房屋返还周X2，故周X1要求将涉案房屋过户至周X2名下的诉讼请求，法院亦予支持。

　　依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》第七条之规定，判决：一、确认周X2与王X于2016年3月22日签订的《存量房屋买卖合同》无效；二、王X于本判决生效后七日内将位于北京市朝阳区XX房屋过户至周X2名下。

　　本院对一审查明的事实予以确认。二审庭审期间，王X提供其与周X2的微信聊天记录、自愿离婚协议等证据，用于证明周X2在孔X死亡后，仍然认可其对王X的赠与；王X提供有关周X2征婚的网页公证书、周X2与他人的民事判决书等证据，用于证明周X2以离异身份征婚，欺骗王X。周X1对上述证据的证明目的及关联性不予认可。

　　本院认为，民事活动应当尊重社会公德，不得损害社会公共利益。本案中，周X2在与孔X婚姻关系存续期间，与王X建立恋爱关系，并将涉案房屋以签订房屋买卖合同的方式赠与王X。鉴于涉案房屋系周X2与孔X的夫妻共同财产，周X2将该房屋赠与给王X的行为，损害了孔X的利益，且有违社会公德。一审法院判决周X2与王X之间的房屋买卖合同无效并判决王X将涉案房屋过户回周X2名下正确，本院对此予以确认。王X主张周X2就其个人部分份额的赠与有效，但涉案房屋系周X2与孔X夫妻共同所有的财产，并非按份共有，故王X的上述主张无相应法律依据，本院不予采信。王X主张其受周X2欺骗与周X2建立恋爱关系，对此，本院认为，周X2对王X赠与行为无效系因周X2违反社会公德将涉案房屋赠与他人，王X如因受骗而遭受损失，可以向周X2另行主张。

　　综上所述，王X的上诉请求不能成立，应予驳回；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，适用法律正确，应予维持。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规定，判决如下：

　　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

　　二审案件受理费41200元，由WXX（中文名：王X）负担（已交纳）。

　　本判决为终审判决。

　　审 判 长　刘XX

　　审 判 员　范XX

　　审 判 员　黄xx

　　二〇二〇年三月二十四日

　　法官助理　黄xx

　　书 记 员　明　x