晋XX与李XX赡养纠纷再审民事判决书

抗诉机关：焦作市人民检察院。

申诉人（原审被告）晋XX，男，1946年6月出生，住焦作市山阳区太行东XX。

委托代理人冯新广，河南XX律师。

被申诉人（原审原告）李XX，女，1934年9月23日出生，住焦作市解放区建设西XX。

委托代理人关XX，焦作市解放区新华法律服务所法律工作者。

申诉人（原审被告）晋XX与被申诉人（原审原告)李XX）赡养纠纷一案，本院于2010年12月14日作出（2010）山民初字第1049号民事判决书，宣判后申诉人（原审被告）晋XX不服提出上诉。2011年3月29日，申诉人（原审被告）晋XX撤回上诉，同日焦作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（2011）焦民二终字第152号民事裁定书，裁定准许晋XX撤回上诉。被申诉人（原审原告李XX）遂申请执行。2012年6月6日，晋XX向河南省焦作市人民检察院申诉，同年8月7日焦作市人民检察院作出焦检民抗（2012）18号民事抗诉书，向焦作市中级人民法院提出抗诉。2012年9月11日，焦作市中级人民法院以（2012）焦民立抗字第22号民事裁定书指令本院再审本案。2013年9月13日，本院作出（2013）山民再字第00001号民事判决书。判决作出后，晋XX不服判决上诉至焦作市中级人民法院。2013年11月21日，焦作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（2013）焦民二终字第00481号民事裁定书，裁定：撤销本院（2013）山民再字第00001号民事判决书，发回本院重审。案件发回后，2014年6月16日，本院依法另行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。焦作市人民检察院指令焦作市山阳区人民检察院派员出席再审法庭，焦作市山阳区人民检察院决定派检察员王XX、龚XX出庭。申诉人（原审被告）晋XX及其委托代理人冯新广，被申诉人（原审原告）李XX的委托代理人关XX到庭参加诉讼。本案现已审理终结。

原审原告李XX诉称，李XX系晋XX继母。李XX与晋XX之父于1950年结婚，当时晋XX之父有一子一女，儿子晋XX、女儿晋XX。李XX婚后又生育一子晋XX、一女晋XX。李XX与晋XX之父将四个子女抚养长大，两个女儿先后去世，2010年2月1日晋XX之父去世，因李XX无固定收入，常年有病，日常生活需靠人照料，且吃药费用巨大，随着丈夫去世失去生活来源，导致李XX生活困难。晋XX在其父去世后，拒不履行赡养义务，现起诉要求：⒈晋XX自2010年3月起每月支付李XX生活及医疗费用的一半计500元，并承担李XX住院医疗费用的一半；⒉诉讼费由晋XX承担。

原审被告晋XX辩称，原审原告李XX与原审被告晋XX间没有形成抚养与被抚养关系，晋XX对李XX没有赡养的法律义务。李XX与晋XX的父亲晋XX结婚时就不知有晋XX，从没有抚养过晋XX。继母李XX从没有认为晋XX是她的继子，晋XX全靠爷爷奶奶、外公外婆两家共同抚养直到1963年8月参军，李XX的起诉不成立。晋XX11岁时，爷爷和外公将其送到焦作，李XX死活不认晋XX，拼命闹，还扬言要害死晋XX，无奈晋XX只好寄住在学校，由爷爷外公出钱出物在学校吃住生活，从没有在李XX和父亲家吃住过。李XX对晋XX没有尽抚养义务，而是不管不问，几十年来李XX从没认为晋XX是她的儿子。晋XX与爱人患有多种疾病，需要有人照顾，经济十分紧张。李XX有亲儿子晋XX，有足够赡养能力。李XX每月有固定收入，父亲死后留有存款，每月有利息，还有房租费、存款、抚恤金以及房产，李XX每月收入可达1600元。

原审查明，原告李XX于1950年与被告晋XX父亲晋XX结婚，系晋XX的继母。晋XX与前妻生育一子晋XX、一女晋XX；与李XX养育一子晋XX、一女晋XX。在李XX与晋XX婚后初期，晋XX未与父亲和继母一同生活，而在济源老家由其爷爷奶奶、外公外婆抚养；晋XX在年满11岁时来到焦作，此后至1963年8月应征入伍期间，李XX作为继母，对晋XX尽了一定的抚养义务。1969年3月晋XX的退伍军人证明书载明，晋XX入伍前在本市中学读书，家庭住址为第七中学，家庭人口情况为父、母、弟、妹和自己共5人，劳力3个。晋XX结婚成家后，李XX曾看护过其女儿。李XX的继女儿晋XX与女儿晋XX于1990年、2003年先后去世。晋XX于2010年2月去世，李XX在丈夫去世后每月有生活补贴231元；李XX有两处房产，每月房租收入500元。晋XX退休工资为每月1400余元。李XX于2010年4月诉至法院要求晋XX承担赡养义务为本案事实。

原审认为，子女对父母有赡养扶助的义务。老年人的合法权益受法律保护。李XX现已年过七旬，无劳动能力，有要求子女付给赡养费的权利。晋XX系李XX的继子，李XX在晋XX年幼时对晋XX承担了一定的抚养教育义务，故晋XX负有赡养李XX的义务。李XX要求晋XX按月支付赡养费，理由充分，应予支持；考虑到李XX每月亦有一定收入，且另有一子，故晋XX应按照合理的数额向李XX支付赡养费及分担医疗费，李XX要求过高部分不予支持。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》第二十一条第一、三款，第二十七条第二款，《中华人民共和国老年人权益保障法》第十一条第一、二款之规定，判决如下：一、被告晋XX于本判决生效后立即支付原告李XX赡养费，自2010年3月1日起按每月260元的标准支付，于每月25日前付清；二、原告李XX的医疗费应凭正规医院医疗费票据由被告晋XX承担三分之一。本案受理费100元，由晋XX承担。

焦作市人民检察院抗诉认为，1、原审原告李XX的医疗费应凭正规医院医疗费票据来认定，而法院在判决书中将李XX提供的艺新社区卫生服务站出具的证明予以认定的证据不足。2、原审被告晋XX在开庭期间，向法院提供的村委证明、证人证言等证据意在证明李XX虽为晋XX继母，但其对晋XX并未尽抚养义务，二者之间未形成抚养关系。李XX起诉称自己尽了抚养义务。一审法院认定双方形成抚养关系的事实不清，证据不充分。

本院再审过程中，申诉人（原审被告）晋XX称，1、原判决书判决：“原告李XX的医疗费应凭正规医院医疗费票据由被告晋XX承担三分之一”。判决只针对申诉人一人，其余三分之二没有明确指向，导致执行过程中，不符合支付范围的高额医疗费票据出现；2、原判决书依据特殊学校不实的证明认定申诉人晋XX应尽赡养义务属于事实不清、证据不足；3、证人王XX的当庭证言、村委证明以及我叔叔、姑姑、舅舅、姨妈等亲戚的证人证言，原判决书均不予认定，违反法定程序，影响案件正确判决；4、被申诉人李XX每月有1200元固定收入，足够其正常生活，依法不具备支付生活费条件，申诉人不应支付生活费。

再审中，原审原告李XX提交了以下证据材料：⒈身份证，证明主体资格；⒉结婚证，证明李XX与晋XX父亲结婚；⒊特殊学校证明，证明晋XX在李XX与晋XX结婚时尚年幼，李XX与晋XX是继母子，晋XX应尽赡养义务；⒋照片5张，证明李XX与晋XX间形成抚养关系，李XX还抚养过晋XX的孩子；⒌李XX病历2份、报告单、医疗费票据、社区医院证明，证明李XX常年患有多种疾病，需花费医疗费及专人照料。

申诉人（原审被告）晋XX对李XX证据质证认为，对证据1、证据2无异议；对证据3有异议，内容不属实，学校并不了解李XX的收入状况，不能证明其指向；对证据4真实性无异议，对证明指向有异议，晋XX成年后的照片不能证明李XX、晋XX形成抚养关系；对证据5真实性无异议，李XX因自身疾病所花费的医疗费应有其有抚养关系的子女支付，与晋XX无关。

本院对李XX证据作出如下认证：证据1、证据2真实有效，予以确认；证据3、证据4、证据5本院对其真实性予以确认。

申诉人（原审被告）晋XX提交了以下证据材料：⒈村委证明、9份证人书面证言，证明申诉人晋XX与被申诉人李XX间未形成抚养关系，晋XX在母亲去世后由爷爷奶奶、外公外婆抚养到11岁，11岁后到当兵期间吃住都在学校，李XX没有抚养过被告；⒉退伍军人证，证明晋XX从军时间及此期间李XX没有与晋XX形成抚养关系；⒊证人王XX、刘XX的当庭证言，证明上学期间晋XX没有由李XX抚养；⒋证人李XX书面证明，证明晋XX吃住在学校，李XX未抚养晋XX。

李XX对晋XX证据质证认为，对证据1中村委证明有异议，现在证明50多年前发生的事，不真实；没有法定代表人签字；晋XX的爷爷奶奶、外公外婆不是同村，应当有两个村委证明；证人应当出庭作证，只能证明晋XX住校，不能证明住校期间父母没有出抚养费；有部分证人证言是两个证人同写一份，不符合证据形式要件；证据2无异议，该证明家庭情况中包括父母、弟妹及晋XX，是晋XX自己申报并经过政审的，印证了李XX的观点，李XX和晋XX的父亲对晋XX尽了抚养义务；对证据3中刘XX的证言无异议，陈述真实，仅证明晋XX初中时在学校吃住，不能证明晋XX在校吃住的费用由谁承担；王XX的证言有异议，不属实，与刘XX所述时间有矛盾，王XX证言是传来证据，不应采信；证据4有异议，证人未出庭，不符合证据形式要件，不能证明其指向。

本院对晋XX证据作出如下认定：证据1李XX异议部分成立，部分确认；证据2真实性予以确认；证据3中证人刘XX的当庭证言与证人王XX的当庭证言及证人李XX的证言相互印证，能够证明晋XX上中学期间吃住在学校，但不能证明李XX和晋XX的父亲没有支付过晋XX在学校吃住的费用，本院对以上证据效力予以采信。

被申诉人（原审原告）李XX另提供的证据有：有两组：第一组证据是人民医院出院证、影像诊断书各一份；郑大一附院出院证明、CT检查单、诊断证明书各一份；焦作市医保外转诊断审批表一份；天津武警医院病历和诊断证明各一份；天津武警住院收费票据一份。以上证据证明李XX之子晋XX患严重疾病，生命垂危治疗花费巨额医药费，从经济上、精神上、生理上均无法履行赡养义务这一事实。第二组证据，申请证人陈XX出庭进行作证。

申诉人（原审被告）晋XX质证意见为：对第一组证据的真实性无异议，证据指向有异议，不能证明晋XX丧失了赡养能力。

经本院审查，被申诉人李XX所提交的关于晋XX的相关医疗证明以及证人陈XX的证言，客观真实，本院予以确认。

申诉人（原审被告）晋XX另提供的证据有：第一组证据：焦作市职业教育学校证明一份；焦作市特殊教育学校证明一份，两份证据共同证明李XX有遗属补助，说明李XX有足够的收入。第二组证据：焦作市第七中学证明一份；济源市XX证明一份，证明李XX与晋XX之间没有形成事实上的抚养关系。第三组证据：九十一医院病历一份，焦作市人民医院病历一份；晋XX九十一医院门诊病历一份、处方一份，证明晋XX的爱人有脑梗死、偏瘫，晋XX本身也有疾病，没有赡养能力。第四组证据：XX银行综合应用信息一份，证明李XX每月还领有老年人补助金75元。第五组证据：辉XX区证明一份，证明晋XX家庭经济困难，没有赡养能力。

被申诉人李XX质证意见为：对晋XX提交的第一组证据的真实性无异议，对内容上所记载的金额有异议，不是780元。对第七中学的证明的真实性无异议，对证明指向有异议，该证据不能证明原晋XX之间没有形成事实抚养关系。对上冶村的证明真实性有异议。对九十一医院晋XX妻子病历真实性无异议，对人民医院病历真实性无异议，对证明指向有异议，晋XX的妻子不是法定赡养人，她是否有病不影响晋XX履行赡养责任。对晋XX自己的九十一医院门诊病历，没有原件核对，不予质证。对XX银行综合应用信息的真实性无异议。对辉XX区证明的真实性有异议，该证明没有单位负责人的盖章、签名，并且社区不是晋XX的工作单位，对晋XX的经济收入不太了解，该证据不具备真实性。

此外申诉人晋XX还提交证据有：照片两张，拍摄时间为2014年5月22日，拍摄地点为轮胎厂附近的大张惠利佳门口，同时要申请证人晋X、晋X出庭作证，共同证明李XX的另一个儿子晋XX身体很好，有赡养李XX的能力。

被申诉人李XX质证意见为：两张照片的真实性无异议，对证明指向有异议，两张照片都是侧面照，无法反映晋XX身体的现状，晋XX的身体状况应当医院的医疗诊断材料加以证明。对证人证言的意见是证人和申诉人具有利害关系；证人证言凭主观判断，且证人非医疗人员，其判断不能和正规医疗机构的证明相抗衡。

经审查，对申诉人晋XX所提交的五组证据以及照片两张，本院对其真实性予以确认，对其与本案的关联性，将结合其他证据予以综合认定。证人晋X和晋X当庭所做的证言，本院对其部分予以认定。

根据双方当事人的陈述，结合本院认定的有效证据对案件事实认定如下：

李XX于1950年与晋XX父亲晋XX结婚，系晋XX的继母。晋XX与前妻生育一子晋XX、一女晋XX；与李XX生育一子晋XX、一女晋XX。在李XX与晋XX婚后初期，晋XX未与父亲和继母一同生活，而在济源老家由其爷爷奶奶、外公外婆抚养；晋XX在年满11岁时来到焦作，此后至1963年8月应征入伍期间，李XX作为继母，对晋XX尽了一定的抚养义务。1969年3月晋XX的退伍军人证明书载明，晋XX入伍前在本市中学读书，家庭住址为第七中学，家庭人口情况为父、母、弟、妹和自己共5人，劳力3个。晋XX结婚成家后，李XX曾看护过其女儿。李XX的继女儿晋XX与女儿晋XX于1990年、2003年先后去世。晋XX于2010年2月去世，李XX在丈夫去世后每月有遗属补助，具体标准为2010年每月231元、2011年每月294元、2012年每月364元、2013年每月420元。李XX在其女儿晋XX去世后在2013年享受遗属补助360元/月。李XX有两处房产，每月房租收入500元。另外李XX还每月领取75元老人补助金。晋XX退休工资为每月1400余元。

另查明，李XX的另外一子晋XX患有冠心病、高血压3级、肝囊炎、胆囊炎、左侧肾盂癌等病。晋XX眼视力不好，其妻子赵XX脑梗塞、高血压、腰椎键盘突出等病。诉讼中李XX将诉讼请求变更为：1、要求晋XX承担李XX自2010年3月其生活费的全部500元，并自2013年9月13日（再审一审终结日）起支付护理费1500元并承担李XX的全部住院期间和门诊医疗费用。

本院认为，子女对父母有赡养扶助的义务。老年人的合法权益受法律保护。被申诉人（原审原告）李XX现已年过七旬，无劳动能力，有要求子女付给赡养费的权利。申诉人（原审被告）晋XX系原告李XX的继子，李XX在晋XX年幼时对晋XX承担了一定的抚养教育义务，故晋XX负有赡养李XX的义务。李XX要求晋XX按月支付赡养费，理由充分，应予支持；考虑到李XX每月亦有一定收入，且另有一子，晋XX自身也年近七十，身体欠佳，其妻子亦常年患病，故晋XX应按照合理数额的三分之一向李XX支付赡养费及分担医疗费，李XX要求过高部分不予支持。经本院审判委员会研究决定，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》第二十一条第一、三款，第二十七条第二款，《中华人民共和国老年人权益保障法》第十一条第一、二款、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二百零七第一款、第六十四条第一款之规定，判决如下：

一、撤销本院（2010）山民初字第1049号民事判决书。

二、原审被告晋XX于本判决生效后立即支付原审原告李XX生活费和门诊费，自2010年3月1日起按每月400元的标准支付，本判决生效后的费用于每月25日前付清。

三、原审原告李XX的住院医疗费凭病历、医疗费票据扣除医保报销外，由原审被告晋XX承担三分之一。

本案受理费100元，由申诉人（原审被告）晋XX承担。

如不服本判决，可在判决书送达之日起十五日内向本院递交上诉状，并按对方当事人的人数提出副本，上诉于河南省焦作市中级人民法院。

审判长　郭明光

审判员　宋晓光

人民陪审员　薛海波

书记员　祁XX