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XX诈骗罪，王X甲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、犯罪所得收益罪二审刑事裁定书

原公诉机关泰兴市人民检察院。

上诉人（原审被告人）孙XX，泰州XX公司（以下简称“XX公司”）实际经营者。曾因拒不履行法院裁判于2013年11月15日被泰兴市人民法院决定司法拘留十五日。因涉嫌犯诈骗罪于2014年1月30日被刑事拘留，同年3月8日被逮捕。现羁押于泰兴市看守所。

辩护人韩建成，江苏XX律师。

原审被告人王XX（系被告人孙XX之妻），XX公司会计。因本案于2014年1月30日被刑事拘留，同年3月8日被逮捕，同年12月5日被取保候审。

泰兴市人民法院审理泰兴市人民检察院指控原审被告人孙XX犯诈骗罪，原审被告人王XX犯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罪一案，于2014年11月13日作出（2014）泰刑初字第417号刑事判决，原审被告人孙XX不服，提出上诉。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，于2015年3月30日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。泰州市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员白XX出庭履行职务。上诉人孙XX及其辩护人韩建成到庭参加诉讼。现已审理终结。

原判决认定：

一、诈骗

被告人孙XX因经营不善，致使XX公司欠下巨额债务，遂产生骗取承兑汇票套现还债的想法。

2014年1月27日至1月29日，被告人孙XX经他人介绍，以低贴现利率为诱饵，隐瞒自身的实际债务状况，骗得XXX的面额分别为人民币1000万元的承兑汇票3张，由泰州市XX公司的俞X帮忙贴现。为促成贴现，被告人孙XX与俞X达成协议，承诺贴现款到账后支付俞X好处费人民币49.5万元，并归还欠俞X公司的债务人民币50万元。

1月29日下午，贴现款人民币2867.325万元到账后，除1009万元付给王XX和XX公司，被告人孙XX立即指使被告人王XX通过网银转账将余款1858.3249万元用于偿还自身债务，后因王XX及时报案而发案。

二、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

2014年1月29日下午，被告人王XX明知汇入XX公司账户内的款项是犯罪所得，仍按照被告人孙XX的要求，采取网银转账的手段，将上述账户内的人民币1625.6万元用于偿还自身债务。

被告人王XX于2014年1月29日主动向公安机关投案，并如实供述了犯罪事实。

案发后，公安机关追缴赃款人民币862.04915万元，已发还原主；并依法冻结了赃款人民币374.526936万元。

在本院审理期间，被告人王XX主动缴纳财产刑执行保证金人民币60000元。

上述事实，有经庭审质证、认证的下列证据予以证实：

1、证人王XX的证言笔录证实，2013年12月，其通过张XX认识了杨X，杨X帮其做承兑汇票贴现业务。2014年1月26日，杨X告知贴现利率是半年3.6%，第二天其和张XX的儿子张XX到南京，杨X带他们到靖江的一个XX，孙XX和一个姓丁的男的在XX等他们。孙XX介绍自己是泰州XX公司的法人代表，认识银行行XX，银行有额度给他，半年利率是3.55%。其将3张面额为1000万元的银行承兑汇票给孙XX，并让孙X9万元给其作为出差费用。当时其问孙有没有外债，孙说没有。下午5点多钟，孙XX说银行行XX不签字，不能贴现。

1月28日上午，孙XX带着姓丁的和其一起又去靖江XX，还是没有办成。孙说泰州XX银行可以贴现，并联系了一个姓余的泰州人，之后姓余的带他们去小额贷款公司。到了公司后，孙XX让其在车上等，孙和老婆一起去姓余的公司。过了20分钟，其和孙XX、姓余的、姓丁的4个人一起去泰州XX银行，姓余的找银行的人办理了承兑贴现，最终承兑汇票的钱打到一个账户上，具体是谁的账户不知道。

1月29日，其看见银行柜台上贴现凭证的贴现利率是年息7.44‰，孙XX给的利率比银行的贴现利率低，孙要自己倒贴钱，其觉得不可思议，遂打电话给孙。孙XX放心，汇了1000万元到其公司的账户上就再也不汇了。其通过银行工作人员查看孙XX的账户情况，发现孙的账户上有过2870余万元，但是只有1000万元汇到XX公司的账户上，其余1740余万元全部转到其他账户上了，孙的账户上还有130多万元。其联系孙X问怎么回事，孙一直敷衍，其发现自己被骗了报案的，公司一共损失1870余万元。

其公司与孙XX的公司无经济往来，其也没有答应借钱给孙，孙只赚取正常交易的利率差额部分，其不可能再给孙什么好处。

2、证人高X系XX公司的法定代表人，其证言笔录证实，王XX是其公司的财务总监，2013年底，公司需要用钱，其让王XX负责承兑汇票贴现。王XX去泰兴的具体情况其不清楚，后来王被骗了打电话告知的。承兑汇票是其公司在XXX开出的，面额为1000万元。

3、证人张XX系中国XX小企业中心职工，其证言笔录证实，2014年1月26日，王XX说公司有4000万元的银行承兑汇票需要贴现，其联系做银行承兑汇票贴现的杨X，让儿子张XX陪王XX一起去江苏。后来听说杨X带他们去靖江XX找人贴现，1月29日王XX讲被人骗了。

4、证人张XX系张XX的儿子，其证言笔录证实，王XX通过杨X介绍将承兑汇票给泰兴的孙XX贴现，其陪王XX一起去泰兴。1月27日先去了靖江XX，未贴现。1月29日其和王XX跟着一个姓丁的驾驶员去泰州XX银行，王XX让孙XX将钱汇到公司账户上，但是迟迟没有到账，后来联系不上孙XX，王XX就到公安机关报警的，王XX被骗了1870余万元。

5、证人杨X的证言笔录证实，其通过河北省XX银行的张XX介绍认识王XX，2014年1月24日，王XX打电话说有3000万元的承兑汇票需贴现，查问贴现的价格（利率）。其打电话给网上认识的小X，小X讲3.55%，其告诉王XX3.6%。王XX同意后其联系小X，小X说联系了江苏泰兴的孙XX，小X约好2014年1月27日到靖江做贴现。2014年1月27日9点多钟，王XX和张XX的儿子坐飞机到南京，孙XX的驾驶员接他们到靖江的农业银行。下午5点左右，孙XX说银行没有额度，不好贴现。1月28日上午，孙XX带王XX又去靖江。下午2点左右，王XX说在泰州XX银行，手续已经办好，29日上午可以汇款。1月29日下午4、5点钟，张XX打电话说孙XX只汇了1000万到账上，人不知到哪里去了，其让王XX报警。

6、证人俞X系泰州市XX，其证言笔录证实，孙XX是其公司的客户，2013年向小额贷款公司借了150万元。2014年1月28日上午，孙XX打电话说有一笔货款，要了3000万元承兑汇票，让其帮助贴现，可以还给其公司50万元。后来孙和一个姓丁的驾驶员、一个外地口音的女的来小额贷款公司，做承兑汇票贴现需要章和公司的资料，孙XX的老婆送过来的。吃过中饭，孙XX让那个外地口音的女的在楼下，其和孙XX做了协议，其帮孙贴现，孙给其49.5万元人民币手续费，另外还给公司50万元借款。做协议时孙XX的老婆也在场，孙XX老婆开了1张50万元的支票和1张49.5万元的支票。后来其帮孙XX联系了XX银行的吴XX，因为XX公司与对方没有贸易往来，所以XX银行不能贴现，吴XX又将他们带到三页公司，签订了销售合同，将银行承兑汇票背书给三页公司。回到XX银行后，银行工作人员说放款要等到第二天。

第二天银行开了1张2800多万元的本票给孙XX，孙将三页公司的本票汇到袁某的XX公司的账上，袁某再将汇票背书到XX公司。2800余万元到了孙XX的账上后，孙将50万元汇入小额贷款公司的账上，49.5万元汇到其个人的XX卡上。到了晚上，那个外地的女的打电话，说没有收到钱，被孙XX骗走了。

7、证人李某系泰州市XX，其证言笔录证实，俞X是其公司的业务经理。2014年1月29日，俞X汇了50万元到公司在XX的账户，50万元是孙XX还给其公司的借款。

8、证人吴XX系泰州市XX银行济川支行行XX，其证言笔录证实，2014年1月28日中午，俞X带了孙XX和一个外地口音的女人到XX银行，3张共计3000万元的承兑汇票都是真的。因为孙XX没有在其银行开户，俞X提出到三页公司借个户头办理贴现，其和俞X、孙XX到三页公司找的张XX，张XX向俞X提供了一套供货合同和发票。当天没有审核下来，1月29日放款，是俞X和孙XX办理的。当时半年贴现率是4.35%。

9、证人张XX系三页公司总经理，其证言笔录证实，2014年1月28日下午1时左右，泰州XX银行的吴XX带了在泰州做小额贷款的姓俞的和姓孙的、还有一个外地口音的女的找他，说有3张承兑汇票共3000万元需要贴现，但是没有在XX银行开户不能贴现，想用其单位的户头做贴现。其开了1张3000万的国家税务购销发票和空白的供销合同给了姓俞的他们，并且加盖了公司的章。后来这个钱到其账户上很快就转走了。

10、证人袁某系XX公司法人代表，其证言笔录证实，其和孙XX之间存在贸易往来，孙XX欠其公司货款70万元，其让公司刁某某向孙XX要钱。2014年1月29日，孙XX说有一笔货款到了，但是对方给的是本票，要背书到XX公司。其在本票上盖了公司的章，要求孙拿到钱后将公司的货款结清，孙同意的。当天下午，刁某某说钱到账了。

11、证人丁XX、印X的证言笔录证实，印X欠丁XX的钱，孙XX欠印X的钱，印X让丁XX找孙XX要钱。2014年1月27日，孙XX说要去靖江XX做银行承兑汇票，丁XX开车跟在后面，接了一个50多岁的河北的女的和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，还有个胖胖的高个子男的。孙XX说不要让人看出二人是找他要钱的，不然就做不成承兑汇票了。

1月28日，丁XX和孙XX带着河北的女的一起去靖江XX，还是没有做成。孙XX后来带他们去了泰州的小额贷款公司，让他们到车上等，孙XX和其老婆及小额贷款公司的人在里面。下午5点左右回泰兴并约好第二天到泰州拿钱。

1月29日下午2点，孙XX说钱已经放下来了，让他们到泰兴市XX新能源支行等，丁XX带着两个外地人一起去的。后来孙XX的老婆转了650万元到丁XX嫂子陆某某的卡上，但一直没有拿到钱。

12、证人周某系泰兴市XX运营主管，其证言笔录证实，2014年1月29日下午，一个外地50多岁的女的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到其银行请求帮助，查询XX公司账户上的余额，当时看到该账户上只剩133万元，后来那女的报警的。

13、证人丁X乙、沈X、张XX、刘某、朱某、殷X、王X丙、褚X、张XX、徐XX、苏X、黄X、徐XX等的证言笔录，证实被告人孙XX的欠款和还款情况。

14、证人吴XX、丁X丙等的证言笔录，证实被告人孙XX于2014年1月29日还给他们的欠款远远多于实际借款。

15、证人王X丁系被告人王XX的哥哥，其证言笔录证实，其在孙XX的XX公司做安装工，2013年7月，因孙XX差银行很多钱，XX公司到银行贷不了款，孙XX接了一笔业务急需用钱，就将公司的法人转到其名下，以其名义到银行去贷款，但公司的实际老板还是孙XX。

16、账本（照片）、银行承兑汇票（复印件）、银行交易明细、借条、扣押清单、发还清单等书证，证实XX公司的债务、银行账户的收入、资金的支出及追赃、发还等情况。

17、泰兴市公安局出具的情况说明，证实两被告人的归案情况。

18、被告人孙XX在侦查阶段多次供述，因经营不善，致使XX公司欠下巨额债务。其在网上认识一个姓杨的人，得知河北邯郸的王XX有4000万元的承兑汇票需异地贴现，遂产生骗取承兑汇票套现还债的想法。其给出的利息比银行低，是想先把王XX骗来再套现。贴现款到账后，其打电话给被告人王XX，叫她先把几个催得急的债主的钱还掉，王XX说钱不是自己的，不能这样做。其对王XX讲被人家逼债逼得没有办法，年也过不好，差十个人的钱不如差一个人的钱，王XX就同意了。

19、被告人王XX对上述事实均予供认。

原审人民法院认为，被告人孙XX以非法占有为目的，采取虚构事实、隐瞒真相的手段，骗取他人钱财，数额特别巨大，其行为已构成诈骗罪，依法应予惩处。被告人王XX明知是犯罪所得的赃款而予以转移，其行为已构成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罪，依法亦应予以惩处。部分赃款被追缴，可对两被告人酌情从轻处罚。被告人王XX具有自首情节，依法可以从轻处罚；主动缴纳财产刑执行保证金，可酌情从轻处罚。鉴于被告人王XX犯罪情节较轻、有悔罪表现、宣告缓刑对所居住社区没有重大不良影响，可给予一定的考验期限。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二百六十六条，第三百一十二条第一款，第六十七条第一款，第七十二条第一款、第三款，第六十四条之规定，以诈骗罪判处被告人孙XX有期徒刑十四年，并处罚金人民币五十万元。以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罪判处被告人王XX有期徒刑三年，缓刑三年，并处罚金人民币十万元。公安部门未扣押的赃款人民币621.748814万元，在查明被告人财产下落后予以追缴，连同冻结在案的人民币374.526936万元，一并发还给受害单位邯郸市XX公司。

上诉人孙XX的上诉理由：一审认定其构成诈骗罪的证据不足，其事先并未以低贴现率为诱饵，且其使用贴现款得到王XX同意，是借款。

辩护人对上诉人孙XX构成诈骗罪不持异议，提出如下辩护意见：1、上诉人孙XX构成自首。2、本案被害单位存在过错。

出庭检察员当庭发表意见认为，原审判决认定的事实清楚、证据确实、充分，定罪准确、量刑适当，审判程序合法。上诉人孙XX的上诉理由及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均不能成立，建议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

二审经审理查明的事实和证据与原审相同。原判认定事实的证据已在一、二审开庭时当庭宣读、出示并质证，均具有证明效力，本院予以确认。

本院认为，上诉人孙XX以非法占有为目的，采取虚构事实、隐瞒真相的手段，骗取他人钱财，数额特别巨大，其行为已构成诈骗罪，依法应予惩处。原审被告人王XX明知是犯罪所得的赃款而予以转移，其行为已构成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罪，依法亦应予以惩处。案发后部分赃款被追缴，可对两被告人酌情从轻处罚。原审被告人王XX具有自首情节，依法可以从轻处罚；主动缴纳财产刑执行保证金，可酌情从轻处罚。鉴于原审被告人王XX犯罪情节较轻、有悔罪表现、宣告缓刑对所居住社区没有重大不良影响，可给予一定的考验期限。原判认定事实清楚，证据确实充分，定罪准确，量刑适当，审判程序合法，依法应予维持。

关于上诉人孙XX所持“一审认定其构成诈骗罪的证据不足”的上诉理由，经查，上诉人孙XX以低贴现利率为诱饵骗取承兑汇票套现还债，在贴现业务办理完毕、贴现款到帐后，其理应将贴现款及时付给王XX，可其却指使原审被告人王XX立即将该款用于偿还自己的巨额债务。上述事实有上诉人孙XX在侦查阶段的供述、同案人王XX的供述、证人王XX、杨X等人的证言等证据证实，足可认定上诉人孙XX构成诈骗罪。故对该上诉理由，本院不予采信。

关于辩护人所持“上诉人孙XX构成自首”的辩护意见，经查，上诉人孙XX在侦查及一审庭审阶段的翻供，是对其主要犯罪事实的否认，依法不能认定其构成自首，故对该辩护意见，本院不予采信。

关于辩护人所持“本案被害单位存在过错”的辩护意见，经查，上诉人孙XX以低贴现利率为诱饵，骗得被害单位财物总监王XX的承兑汇票并贴现，被害单位的行为并无刑法意义上的过错，故该辩护意见本院不予采信。

综上，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》第二百二十五条第一款第（一）项之规定，裁定如下：

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

本裁定为终审裁定。

审　判　XX　　李志霞

代理审判员　　曲　怡

代理审判员　　祝年玺

二〇一五年四月七日

书　记　员　　郑XX