代X与蒋XX等饲养动物损害责任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

上诉人（原审原告）：代X，系未成年人。

法定代理人：邱X（代X之父），男，1974年12月4日出生，汉族，农民，住重庆市丰都县。

委托诉讼代理人：汤治强，重庆XX律师。

被上诉人（原审被告）：蒋XX，男，1974年11月28日出生，汉族，农民，住重庆市丰都县。

被上诉人（原审被告）：柯XX，女，1976年1月8日出生，汉族，农民，住重庆市丰都县。

原审被告：秦X1，系未成年人。

法定代理人：秦X2（秦X1之父），男，1965年12月30日出生，汉族，农民，住重庆市丰都县。

法定代理人：熊X（秦X1之母），女，1969年5月6日出生，汉族，农民，住重庆市丰都县。

上诉人代X因与被上诉人蒋XX、柯XX、原审被告秦X1饲养动物损害责任纠纷一案，不服重庆市丰都县人民法院（2016）渝0230民初3128号判决，向本院提出上诉。本院于2017年1月20日立案受理后，依法组成合议庭审理，现已审理终结。

代X上诉请求：1、撤销原审判决；2、改判被上诉人蒋XX、柯XX共同赔偿上诉人代X健康权受损的医疗费、交通费、误工费等2万元。事实和理由：动物致人损害的归责原则为无过错原则，即被侵权人有故意或重大过失是承担责任的要件，适用举证责任倒置。结合本案，被上诉人蒋XX、柯XX没有提交代X存在故意或重大过失的任何证据；其次，代X是一名年仅10岁的儿童，分辨能力较弱，不能对其苛以严格的注意义务，对于平时同自己相处好的土狗会突然咬伤自己，是不可能尽到注意义务的，其有过失也是一般过失不是重大过失；最后，根据保护受害人的司法价值取向，原审在责任划分上显失公平。综上，请求二审法院依法支持上诉人的上诉请求。

被上诉人蒋XX答辩称，我饲养的土狗是在我家巷子拴起的，巷子不是过路的地方，小孩自己跑到这儿被咬伤，我不知道是怎么咬的。小孩被咬伤后，我主动送到医院打疫苗，并送到丰都县城治疗，我已尽到了我的义务，我服从一审法院判决。

秦X1辩称，小孩是怎么被狗咬伤的不知道。

代X向原审法院提出诉讼请求：判令柯XX、蒋XX夫妻赔偿代X健康权受损的损失14000元，判令秦X2、熊X夫妻作为秦X1监护人赔偿代X健康权受损损失6000元。

原审法院经审理查明：邱X、秦X2、蒋XX三户均是丰都县×镇×村住户，邱X与秦X2两户系邻居，二户距蒋XX家较近。邱X之子代X、秦X2之子秦X1与蒋XX之子蒋XX三人均在丰都县×校上学。蒋XX屋临近公路，堂屋前有一块地坝，面对堂屋右侧系偏房，紧挨偏房右侧搭建有钢瓦棚，在偏房与钢瓦棚下临时堆砌的砖块间形成一条宽约1米的巷道，巷道左侧有鸡棚、狗窝等，饲养有禽畜和一只黄色土狗。另，代X出生于2006年2月12日，秦X1出生于2004年5月29日，蒋XX出生于2004年12月11日。2016年9月4日下午2时许，代X和秦X1在秦X1家中看电视，蒋XX来找秦X1玩耍，并邀约其到蒋XX家中玩耍，后秦X1、代X同蒋XX一起到蒋XX屋前地坝玩耍。代X跟秦X1提出玩“捉人”的游戏，代X说开始后就跑，秦X1在后面追代X，游戏刚开始，代X便直接跑到蒋XX家巷道拴狗处，抱（摸）住土狗对秦X1喊：“来呀，来打我噻”之类言语。当时，蒋XX、柯XX、熊X在蒋XX家中说话聊天，土狗被拴在巷道口放置的一辆农机上（非行人过往必经之地），秦X1在追出几步后看到代X跑到拴狗处，因怕被狗咬便站立原地未继续追逐。代X在抱（摸）狗过程中被狗咬伤，后代X自行挣脱逃跑避免了进一步伤害。代X伤后当日，被蒋XX先后送往社坛镇卫生院及丰都县人民医院就诊，注射狂犬病疫苗等相应治疗。其中，在丰都县社坛镇卫生院、丰都县人民医院就诊花费医疗费共计753.4元（其中社坛镇卫生院医疗费392.8元）。次日，代X由家人自行送至西南医院整形美容外科医院就诊，进行面部外伤清创后直接缝合手术，后于当月12日行瘢痕治疗（均为门急诊治疗，未住院），共计花费医疗费17210元。蒋XX为代X就诊于社坛镇卫生院和丰都县人民医院垫付医疗费和交通费共计1000元。另，代X、秦X1在原审法院调查时均陈述秦X1怕狗，代X亦陈述秦X1之前被狗咬过，蒋XX家的狗看到秦X1就对他叫，要咬秦X1。代X还陈述从小经常和蒋XX家养的土狗玩耍，关系很好，不咬自己。

原审法院确认代X因被狗咬伤所受到的损失如下：

1、医疗费17963.4元；

2、交通费260元。交通费系受害人及必要陪护人员因就医或者转诊实际发生的费用。代X请求660元包含非必要陪护人员等路费，根据本案实际情况，原审法院酌定260元；

3、护理费200元。代X请求监护人护送治疗误工费2000元，实质为护理费，系代X表述不当。对护理费，因代X并未举示相关证据证明需要护理及护理人员收入，考虑本案代X系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的实际情况及就诊护理过程，原审法院酌定200元。

上列损失共计18423.4元。

原审法院认为：饲养的动物造成他人损害的，动物饲养人或者管理人应当承担侵权责任，但能够证明损害是因被侵权人故意或者重大过失造成的，可以不承担或者减轻责任。因第三人的过错致使动物造成他人损害的，被侵权人可以向动物饲养人或者管理人请求赔偿，也可以向第三人请求赔偿。

本案争议的焦点，一、被侵权人代X是否有重大过失；二、第三人秦X1是否有过错。针对焦点一，代X、秦X1与蒋XX之子蒋XX年龄相当，三人均系10-12岁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，从小系较好的玩伴。2015年9月4日下午，代X、秦X1在蒋XX家地坝玩耍，二人玩“捉人”的打闹玩耍游戏，代X喊开始后便自行主动跑到拴狗处，并抱（摸）狗，同时对秦X1喊：“来呀，来打我噻”之类言语。代X自认为自己与蒋XX家的狗关系好，而秦X1惧怕蒋XX家的狗，在游戏开始秦X1追自己时便径直跑到拴狗处（且拴狗处位于地坝旁边较为隐蔽的巷道旁，并非行人过往必经之地），并用“来呀，来打我噻”之类言语挑逗。代X的行为及之后发生被狗咬伤的结果，系其过于相信自己与狗的亲密关系，自认为不会引起狗的伤害所致，与代X作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所具备的预判风险的能力不符，属于代X过于自信的重大过失，应由其自行承担大部分损失。蒋XX、柯XX作为狗的饲养人和管理人，在代X、秦X1在其地坝玩耍时未尽到充分的说明告诫义务，对代X的损失承担适当赔偿责任；针对焦点二，秦X1与代X均系十岁以上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，相互之间玩追逐打闹游戏是与其年龄相当的正常行为，本身不具有较大危险性，其追逐的行为与代X被狗咬伤亦不具有因果关系，被狗咬是代X自行跑到拴狗处抱（摸）狗所直接引起的结果，故，秦X1作为第三人对代X受伤无过错，不应承担赔偿责任。综上，原审法院对代X起诉要求蒋XX、柯XX承担赔偿责任予以部分支持，对于代X的损失，酌定由代X自己承担90%，即16581.06元（18423.4元×90%），蒋XX、柯XX承担10%，即1842.34元（18423.4元×10%），秦X1不承担责任。扣除蒋XX、柯XX已支付的1000元，蒋XX、柯XX还应赔偿842.34元。据此，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》第六条第一款、第七十八条及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一百四十四条之规定，判决：一、蒋XX、柯XX自本判决发生法律效力后十日内赔偿代X医疗费、交通费、护理费共计842.34元（不含已支付的1000元）；二、驳回代X的其余诉讼请求。如果未按本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，应当依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二百五十三条之规定，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。案件受理费300元，减半收取150元，由代X负担135元，蒋XX、柯XX共同负担15元。

本院查明的事实与原审一致，对原审查明的事实予以确认。

本院认为，蒋XX、柯XX家饲养土狗被栓在房屋地坝较为隐蔽的巷道中，通常情况下不会发生致人损害的后果。2015年9月4日，代X、秦X1、蒋XX在蒋XX、柯XX家地坝玩耍“捉人”游戏，代X为躲避秦X1的追赶，跑到土狗处摸住土狗让秦X1来捉他，并用语言对秦X1挑逗过程中，突然被土狗咬伤，各方当事人对这一事实认定均未提出异议，上诉人也没有就原审对事实的认定提出上诉。现上诉人认为本案适用举证责任倒置，被上诉人没有证据证明上诉人有故意或重大过失，不应承担责任的理由本院不予采纳。上诉人虽然只有10岁左右，辨别力较低，但对于土狗咬人的常识，作为10岁小孩是能够预料风险的，另一追逐的同龄男孩秦X1就因为害怕土狗咬人而不敢上前，在原地不动，避免了伤害的发生。但由于代X过于自信土狗不会咬伤自己，而跑到栓土狗的巷道中，因摸土狗头被咬伤，对于造成自身的损害，存在重大过失，应承担主要责任。人民法院并未对其苛以严格的注意义务。土狗是危险动物，被上诉人蒋XX、柯XX作为动物饲养人，没有尽到合理的提示和安全防范义务，对于上诉人的损害应承担相应责任。

综上，原审认定事实清楚，适用法律正确，依法应予维持，上诉人的上诉理由及请求均不能成立。据此，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，判决如下：

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

上诉案件受理费300元，由上诉人代X的法定代理人邱X负担。

本判决为终审判决。

审判长　李XX

审判员　谭XX

审判员　张海瑞

二〇一七年三月六日

书记员　文XX