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XX、张XX与张XX、方XX等生命权、健康权、身体权纠纷一审民事判决书

原告陈XX，农民。

原告张XX，农民。

委托代理人王X。

被告张XX，农民。

委托代理人万隆、熊X，湖北XX律师。

被告方XX。

被告陈XX，农民。

原告陈XX、张XX与被告张XX、方XX、陈XX生命权纠纷一案，本院于2011年11月2日作出（2011）蕲民一初字第655号民事判决书，被告张XX不服判决提起上诉，黄冈市中XX以（2012）鄂黄冈中民一终字第00618号民事裁定书，裁定撤销原判，发回本院重审。本院于2013年4月22日立案，依法由审判员张卫疆、顾X、邓XX另行组成合议庭，于2014年2月17日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。原告陈XX及二原告的共同委托代理人王X，被告张XX的委托代理人熊X，被告陈XX到庭参加诉讼，被告方XX经本院公告送达开庭传票未到庭参加诉讼。经批准本案延长审理期限六个月。本案现已审理终结。

原告陈XX、张XX诉称，2011年3月26日，被告张XX与蕲春县XX老屋垸签订一份村组通公路承包合同，该工程由被告张XX与方XX合伙承包施工。张XX、方XX雇请被告陈XX负责路面硬化的浇水工作。由于浇水工作量大，被告陈XX遂邀约张XX一起来完成浇水工作。2011年5月8日晚上，五里墩村停电，而硬化路面需浇水养护，被告陈XX和张XX便外出借发电机发电浇水。在返回途中发生翻车事故，致使张XX死亡。事后，被告张XX、方XX仅支付赔偿款15,000元。故要求被告张XX、方XX、陈XX赔偿丧葬费14,046元、死亡赔偿金116,640元、误工费6,822.27元、交通费5,700元、被抚养人生活费2,045.50元、精神损害抚慰金20,000元，合计165,253.77元。

原告陈XX、张XX为支持其诉讼主张，向本院提交了如下证据：

证据一，原、被告的身份证、户籍证明，拟证明原、被告的身份情况，并证明受害人张XX是原告陈XX之夫及原告张XX之父。

证据二，蕲州司法所工作人员对陈XX、方XX、陈XX所作的调查笔录，拟证明五里墩村组通公路是由张XX承包，张XX死亡的事实经过；张XX与张XX之间已形成事实上的雇佣关系。其中（1）陈XX在笔录中陈述：昨晚停电，为了给新修的五里墩村三、四、五组公路浇水，张XX用三轮摩托车拉发电机，在途中翻车死亡，我也在车上。死亡地点是三组路段。是张XX叫我帮他们承包的村组通公路浇水。我和张XX没有签合同。张XX按每平方米6角钱给我报酬。张XX是我邀约一起来浇水的，张XX没有叫他来。张XX给我每平方米6角钱，我给张XX每平方米3角。张XX知道张XX在给公路浇水，张XX没有制止。到现在张XX还没有与我结算付款。

（2）方XX陈述：蕲州镇五里墩村三、四、五组村组通公路是我和妹夫张XX承建的。三、四、五组是组长作为代表签订的，我方是我和张XX签字。我聘用浇水的人是陈XX（即陈XX，是我妹夫的表叔），我们按每平方米6角钱将浇水的事包给陈XX，至于陈XX如何操作我不管。我是后来知道张XX也参与了浇水，大概有七八天时间。听说昨晚陈XX和张XX在张XX（即张XX）家吃饭，8时许，张XX借张XX的三轮摩托车拉发电机去新修的公路浇水，在路上翻车，造成张XX死亡。

（3）陈XX陈述：2011年5月8日晚上停电，张XX借发电机去给五里墩村三、四、五组村组通公路浇水，在三组快到桥处翻车造成死亡。该段公路是张XX和方XX一起承包施工。张XX没有直接叫我丈夫张XX去浇水，是陈XX叫去的。我有三个孩子，大女儿叫张X（24岁），二女儿张XX（21岁），小儿子叫张XX（1993年5月21日出生）。

证据三，通村公路硬化工程承包合同书，拟证明五里墩村三、四、五组的路面硬化工程是张XX承包。

证据四，机动车驾驶证，拟证明张XX持有机动车驾驶证，准驾车型为E（即：普通二轮摩托车）。

被告张XX对原告举证证据一、三无异议；对证据二的关联性没有异议，但对证明目的有异议，认为该组证据无法证明张XX受雇于张XX；陈XX是死者张XX的妻子，该调查笔录不能作为证据使用；对陈XX的调查笔录真实性、合法性有异议，该笔录有诱导性的提问，是否为陈XX的真实意思表示；对证据四认为，张XX持E证驾驶三轮摩托车，属于无证驾驶。

被告陈XX对以上证据未发表质证意见。其对张XX驾驶证的事表示不清楚。

被告张XX辩称，张XX与陈XX之间是承揽关系，与原告陈XX之夫张XX之间无任何法律关系。张XX单方发生交通事故，是他自己忽视安全，自甘风险，夜间酒后无证驾驶无灯光的报废机动车所致，张XX无任何过错。原告的诉讼请求没有事实和法律依据。张XX出于人道补偿了原告15,000元。请求依法驳回原告的诉讼请求。

被告张XX为支持其答辩主张，向法庭提交如下证据：

证据一，收条二份，拟证明原告的亲属收取张XX支付15,000元安葬费的事实；

证据二，被告代理律师对陈XX、张XX所作的调查笔录二份，拟证明被告陈XX与被告张XX之间是承揽关系，张XX与被告陈XX是合伙关系，张XX驾驶的三轮摩托车是报废车，没有大灯等事实。其中（1）陈XX陈述：张XX修五里墩老屋垸的路，因路修完后涉及后期浇水保养的事宜，张XX和我商量，后期保养费用按照每平方米6角钱计算，我考虑到一个人忙不过来，所以和张XX商量一起做，保养费用对半分成。晚上在张XX家吃饭时，张XX向张XX借发电机（用于给潜水泵发电抽水，潜水泵是张XX的），张XX把三轮摩托车和发电机借给张XX。张XX倒车时就歪歪倒倒的，半路上就差点开到河里。三轮摩托车没有大灯，张XX向张XX借了手电筒在路上照明。张XX驾驶车辆，到了事故地点时，人和车都翻到河坝上，车子压在张XX身上，我也被车压住了脚。张XX开始借发电机时我就不同意。

（2）张XX陈述：2011年5月8日中午12时后，五里墩村停电，到晚上7时29分，五里墩村老屋垸路正式完工。因路面浇水，张XX找我借发电机抽水，当时我没有同意。大约8时许，我、游XX、吕XX等人在我店内屋吃饭喝酒，张XX和其他人在外屋吃饭。席间，张XX是否喝酒我没有注意，但是张XX端了酒杯到内屋向我们敬酒，我们没有让他喝。后来张XX（张XX弟弟）催促借发电机，我出去后给了张XX摩托车钥匙，并交代了发电机接线的注意事项，告诉他接线或车开不了给我打电话，我的车没有灯。张XX借了一个手电筒出去了。他是和陈XX一起去的。不久，张XX打电话我，说张XX出事了，我和我老婆就赶到了出事的现场。当时车掉到河里，张XX躺在路边上，已经死了，我连忙打120。

原告经质证认为，对被告张XX提供的证据一无异议；对证据二中陈XX的调查笔录真实性有异议，因为陈XX与张XX是亲戚关系，该证据中的提问有诱导性，陈XX陈述部分不是事实。张XX的调查笔录真实性无异议，但对证明目的有异议，无法证明张XX当天晚上喝了酒，另外可以证明死者张XX是借发电机返回的途中发生翻车导致死亡。

被告陈XX对被告张XX提供的证据一无异议；对证据二中张XX驾驶的三轮摩托车是否为报废车不清楚，但该车没有大灯。

被告方XX在法定期间内未向本院提交答辩意见及证据材料。

被告陈XX辩称，陈XX与张XX之间是合伙负责路面的浇水工作，每平方6角钱，陈XX与张XX各3角钱。浇水用的潜水泵是张XX的，张XX不提供工具。陈XX与张XX不是雇佣关系，不应承担责任。

被告陈XX未向本院提交证据材料。其当庭陈述：给路面浇水的潜水泵是张XX自己家的。我们浇水，张XX没有提供什么工具。2011年5月8日，事发当天晚上，我与张XX等人在张XX家中喝酒。张XX和张XX是结拜的兄弟关系。张XX是自己提出向张XX借发电机的，我当时不同意。发电机当时就在张XX的三轮摩托车上。那天晚上，张XX和其他吃饭的人之间相互敬酒，他也喝了啤酒，具体喝了多少我现在也不记得了，我那天晚上没有喝酒。张XX的车子是加汽油的三轮车，很旧的车，没有大灯，晚上开车看不见路。我与张XX二人一起，是张XX驾驶，我在车拖斗上面站着，打手电筒照路。后来到离开张XX家大约一里路转弯时，张XX驾驶的车子就掉到湖岸下了，我和他二人都摔倒了，我被发电机压住了。张XX被三轮车的轮子压住，他左胸部被压伤了。大约过了三四分钟，张XX的兄弟张XX也来到了现场。张XX当时在现场死亡了。

原告陈XX对被告陈XX陈述的事实经过中除了张XX是否喝酒其不知道以外，其他无异议。被告张XX对陈XX陈述的事实无异议。

根据庭审质证，本院认证如下：一、对原告提交的证据一、三，相对方无异议，本院对其证明力予以确认；对证据二陈XX、方XX、陈XX陈述的五里墩村组通公路是由张XX承包以及张XX死亡的事实被告无异议，本院予以采纳。但其证明张XX与张XX之间形成雇佣关系与本院查明事实不符，不予采纳。证据四可证明张XX持有普通二轮摩托车驾驶证驾驶三轮摩托车的事实，双方不持异议，根据国务院法制办公室《关于对及其实施条例有关法律条文的理解适用问题的函》的答复规定：驾驶与驾驶证准驾车型不符的机动车，在性质上应当属于无证驾驶。本院认定张XX事发当晚属无证驾驶。二、对被告张XX提交的证据一，相对方无异议，本院对其证明力予以确认；对其举证证据二所证明的被告陈XX与被告张XX之间是承揽关系，张XX与被告陈XX是合伙关系的事实予以采纳，但证明张XX驾驶的三轮摩托车是报废车没有相关证据证明，不予采信。三、对于被告陈XX当庭陈述的事实，被告张XX无异议，原告陈XX除对张XX喝酒的事实表示不知道外，其余无异议。陈XX与张XX的陈述相印证，可以认定张XX事发当晚有饮酒的事实。本院对陈XX的当庭陈述予以认定。

经过开庭质证、认证，本院审理查明如下事实：

2011年3月26日，被告张XX（乙方）与蕲春县XX老屋垸的小组代表（甲方）签订了一份《通村公路硬化工程承包合同书》，合同约定甲方将本垸总长约为2公里的公路硬化工程交由乙方张XX组织施工。该工程实际由被告张XX与被告方XX合伙承包。施工过程中，被告张XX、方XX与陈XX（又名陈XX）商定，将水泥路面的浇水养护工作交由陈XX自行负责完成，按每平方米6角钱结算支付其报酬款，如果水泥烧坏，由陈XX负责赔偿。考虑到浇水工作量大，被告陈XX又邀约张XX（1956年6月18日生）一起来完成，并约定按每平方米各3角钱平分报酬。张XX并自带潜水泵参与浇水工作。在被告陈XX及张XX共同对水泥路面进行浇水养护工作过程中，被告张XX及方XX知情但未表示反对。

2011年5月8日晚，五里墩村老屋垸路水泥路面硬化工程完工。被告陈XX及张XX等人在同村村民张XX家中吃饭，张XX席间与他人相互敬酒。因五里墩村停电，硬化路面需浇水养护，张XX饭后自行找张XX借发电机准备用于给潜水泵发电浇水。张XX将发电机及三轮摩托车一并借给张XX。张XX酒后驾驶三轮摩托车带着被告陈XX前往施工路段途中，因摩托车无车灯，陈XX站在车厢上面用手电筒帮助驾车的张XX照明看路。当行驶至一处转弯路段时，张XX驾驶车辆不慎掉入湖岸下方被三轮车压住，当场死亡。事故发生后，被告张XX先后支付原告方丧葬费15,000元。其余赔偿事宜，经有关部门多方调解未能达成协议。

另查明，原告陈XX与其夫张XX共生育三个子女，大女儿张X（1987年9月26日出生），二女儿张XX（1990年11月23日出生），小儿子张XX。张X及张XX在诉讼过程中书面表示自愿放弃其享有的实体权利，不参加诉讼。张XX持有机动车驾驶证，准驾车型为E（即：普通二轮摩托车）。

本院于2011年11月2日作出（2011）蕲民一初字第655号民事判决：一、由被告张XX、方XX赔偿原告陈XX、张XX经济损失83,732.26元（先行支付的款项可从中扣减），二被告互负连带赔偿责任。该款限于本判决发生法律效力之日起三十日内履行完毕。二、陈XX在本案中不承担赔偿责任。三、驳回原告其他诉讼请求。案件受理费3,000元，由原告陈XX、张XX负担1,200元，由被告张XX、方XX负担1,800元。被告张XX不服判决提起上诉，黄冈市中XX以（2012）鄂黄冈中民一终字第00618号民事裁定书，裁定撤销原判，发回本院重审。

本院认为，本案争议的主要焦点为：一、被告张XX、方XX与被告陈XX及张XX之间是承揽关系还是雇佣关系？二、张XX与被告陈XX之间属于何种法律关系？三、张XX外出借发电机是受谁指示及是如何死亡的，其死亡与三被告之间有无因果关系？四、三被告应否承担民事责任及原告主张损失的认定，责任如何划分？

一、关于被告张XX、方XX与被告陈XX及张XX之间是承揽关系还是雇佣关系。承揽关系是承揽人按照定作人的要求完成工作，交付工作成果，定作人给付报酬的权利义务关系。雇佣关系是指根据当事人的约定，雇员按照雇主的指示，在一定或不定的期限内利用雇主提供的条件提供劳务，雇主向提供劳务的雇员支付劳动报酬。承揽合同的目的是工作成果，而非劳务。在承揽合同中，虽然承揽人为了完成工作成果需付出劳动（即劳务），但劳动本身不是加工承揽合同的目的，而是完成工作成果的手段。雇佣合同则是直接以劳务为目的，其标的在于劳务本身。故在支付报酬上，雇佣关系一般表现为按提供劳务的时间计算工钱，而承揽合同则是按完成的工作成果计报酬。另，雇佣关系中雇主与雇工之间存在较为严格的人身控制关系，被雇佣人应在雇主指定的工作地点、时间范围内从事雇主指定的工作，承揽关系双方不存在人身控制、管理关系，承揽人只要依约定完成工作即可，工作独立性较强。

结合本案事实分析：1、张XX、方XX将水泥路面后期浇水养护事宜交给被告陈XX来完成，被告陈XX又邀约张XX一起参与。张XX自带潜水泵与陈XX共同进行水泥路面的浇水养护工作。张XX、方XX不负责提供劳动工具和设备，陈XX、张XX在工作过程中与张XX、方XX不存在管理与被管理，指挥与被指挥的关系，陈XX、张XX可以自行采取不同的方式来完成浇水养护工作，处于独立的工作地位；2、张XX、方XX与陈XX口头协议约定按每平方米6角钱支付报酬，并约定如水泥烧坏所造成的损害后果由陈XX负责赔偿；3、张XX、方XX对陈XX的要求是水泥不能出现烧坏的结果，并不注重工作过程和具体工作方法。据此，本院认定被告张XX、方XX与被告陈XX及张XX之间的法律关系并非雇佣关系，双方法律关系符合承揽关系的特征。

二、关于张XX与被告陈XX之间属于何种法律关系。经查，死者张XX与陈XX口头协商共同进行水泥路面浇水养护工作，合伙经营、共同劳动、平等分配利益，双方之间系合伙关系。被告陈XX对双方系合伙关系亦无异议，本院予以确认。

三、关于张XX外出借发电机是受谁指示及是如何死亡的，其死亡与三被告之间有无因果关系。经查，1、案发当晚死者张XX借发电机虽然是为了给路面浇水养护，但其借发电机以及用三轮摩托车装运的行为都是其自行决定，未经他人指示和安排。除了被告陈XX以外，被告张XX及方XX均不知情；2、张XX死亡原因是其酒后无证驾驶三轮摩托车，夜间行车无车灯，存在严重安全隐患的情况下，忽视交通安全，不慎发生翻车的一起单方事故，具有重大过失，应负事故主要责任；3、张XX可以选择使用具备夜间驾驶条件的其他交通工具，或者另请具备合法驾驶资格的他人代驾。其不实施以上行为并不必然导致其当晚浇水养护的工作无法进行。因此，张XX的死亡与被告张XX、方XX之间无因果关系。但被告陈XX明知其合伙人张XX酒后驾驶，且夜间行车无车灯的情况下，没有采取有效措施加以制止，仍乘坐张XX驾驶的三轮车并用手电筒为其照明，陈XX对张XX的死亡具有一定的因果关系及过错责任。

四、关于三被告应否承担民事责任及原告主张损失的认定，责任如何划分。经查，张XX作为承揽人在完成工作过程中造成自身损害，定作人张XX、方XX不承担赔偿责任。但考虑到张XX是在为张XX、方XX的利益进行活动的过程中受到损害，故张XX、方XX应酌情承担适当的补偿责任。被告陈XX与张XX系合伙关系，其明知张XX为了合伙事务借用发电机和三轮摩托车，且酒后驾驶，夜间行车无车灯的情况下，未采取有效措施加以制止，仍乘坐张XX驾驶的三轮车并用手电筒为其照明，具有一定的过错，应负次要民事责任。死者张XX在本案中具有重大过失，故二原告应自负本案的主要民事责任。

关于原告主张的经济损失，经审核为：①死亡赔偿金：116,640元（5832元／年×20年）；②丧葬费：14,046元（28092元／年÷12月×6月）；③误工费：974.63元（16,940元／年÷365天×3人×7天）；④被抚养人生活费：145.7元（4,091元／年÷365天×1人×13天）；⑤原告主张的交通费5,700元，因未提交证据，不予支持；⑥原告主张精神抚慰金20,000元，因受害人张XX在本案中具有重大过失，负主要责任，结合本案的事实及法律规定，该项请求不予支持。综上，本院确定二原告的上述①至④项损失合计131,806.33元，由被告张XX、方XX共同补偿二原告各项损失的15%，由被告陈XX承担原告各项损失的25%，余下损失由二原告自行承担。本案经本院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，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》第四条、第一百零六条第二款第三款，《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》第六条第一款，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》第二条、第十七条第三款，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一百四十四条的规定，判决如下：

一、由被告张XX、方XX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共同补偿原告陈XX、张XX经济损失19,770.94元（张XX已支付的15,000元可从中扣减）；

二、由被告陈XX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赔偿原告陈XX、张XX经济损失32,951.58元；

三、驳回原告陈XX、张XX的其他诉讼请求。

案件受理费3,000元，由原告陈XX、张XX负担1,800元；被告张XX、方XX负担450元；被告陈XX负担750元。

当事人如果未按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，应当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二百五十三条的规定，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。

如不服本判决，可在判决书送达之日起十五日内向本院递交上诉状，并按对方当事人的人数提出副本，上诉于湖北省黄冈市中XX。上诉人在提起上诉状时应预交案件上诉费，款汇黄冈市中XX立案庭。上诉人在上诉期届满后七日内仍未预交上诉费用的，按自动撤回上诉处理。

发生法律效力的民事判决、裁定、调解书，当事人必须履行。一方拒绝履行的，对方当事人可以向人民法院申请执行。申请执行的期间为二年。

审判长　　　张卫疆

审判员　　　邓XX

审判员　　　顾XX

书记员　　　金XX